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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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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丽娅坐在秋千上,陷入深深的回忆——

    那天,白雪皑皑,寒风刺骨。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穿着厚厚的棉袄,相互嬉戏打闹。

    男孩子们扎堆打起雪仗,女孩子们围成一圈堆起雪人。

    一颗颗雪球被揉成圆球,抛起,砸落,最后消失在孩童们的欢声笑语中。

    可爱的小雪人们缓缓成形,它们大大小小,身形各异,有的眯着眼,露出迷人的微笑,有的睁着大眼睛咧嘴笑,乍一看还有些吓人,还有一些缺胳膊少腿,没鼻子,没眼睛,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阵咳嗽声。

    温暖的小屋里有两个小孩儿。

    女孩的白色卷发与窗外的白雪相映衬,洋娃娃般的精致面容,蓝宝石般的眸子正憧憬的望向窗外正在嬉戏的同伴。

    她像是专门为雪而生天,却残忍的剥夺了她与雪共舞的权利。

    院长科尔夫人说,那是她很小的时候便留下的病根,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治好了。

    女孩失落的垂下头,眼中失去了光泽。

    “别看了。”

    男孩一头乌黑的短发,苍白的小脸奶里奶气的,与他严肃的神情有一丝不符。

    虽然此刻他的面容还没有长开,但不难看出,他长大以后绝对是一个又俊又冷的绅士。

    他冷漠的睨了一眼窗外,将视线投向女孩的背影。

    “玩雪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得心不在焉。

    女孩却被他的话刺激到,她转过身,语气染上一丝愠怒:

    “那是因为你想玩雪,可以随时去玩,而我不一样,我不可能碰得到雪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每到这样的冬天,我就只能待在这个燃着火炉的屋子里,可怜兮兮的取暖!”

    “玩雪这种无聊的事情,就算......”

    男孩的话戛然而止,女孩脸上潸然落下几滴泪珠。

    为什么......要哭呢?

    这明明是他根本不屑去做的无聊至极的事情,就有那么想玩雪吗?

    然而疑惑之下,他居然生出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别哭了。”

    再哭的话,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欺负她,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女孩嚎啕大哭起来,她旁边的男孩却冷漠地注视着她,没有丝毫想要安慰她的意思。

    就在这时,门开了。

    院长带着一位金色长发,看上去有些苍老的婆婆走了进来。

    “哦........抱歉,黛丽娅,我忘记敲门了。”

    院长显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冒失,赶忙向女孩道歉。

    女孩慌忙的伸手想要擦干眼泪,那位婆婆率先一步将手帕递给了她。

    女孩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手帕,将眼泪擦干,礼貌的对婆婆道谢。

    院长转而对小男孩说道:

    “汤姆,你先出去。”

    小男孩坐着没动,连视线都不曾移开半分。

    “......汤姆。”

    对于这个偏执的男孩,院长总是很头疼。

    “没事的,让他待在这里吧,院长小姐。”

    “好的,卡特莫尔夫人。”

    院长的面色终于缓和了些许,她起身倒了四杯温开水,端起其中一杯递给了那位婆婆——也就是她口中所说的“卡特莫尔”夫人。

    “谢谢你,院长小姐。”金发婆婆接过水杯,浅浅抿了一口后放回桌上。

    她的视线和汤姆一样,从始至终都落在白发女孩的身上。

    院长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走上前去。

    “黛丽娅,你被领养了,领养你的是这位卡特莫尔夫人,你可以叫她卡珊伊琳婆婆,很快你就可以和她一起前往你们的新家了。”

    “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未等黛丽娅有所回应,金发婆婆就有些坐不住了,她露出微笑,眉眼间透出藏不住的喜悦。

    “你说是吧,院长小姐。”

    不知为何,黛丽娅总感觉这位婆婆的行为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

    “啊.......当然可以。”

    院长的表情似乎有些诧异,不过黛丽娅关注的并不是这个。

    “一会儿我的侄子会帮忙办理好手续,那我们就先走了,告辞。”

    金发婆婆立马起身,拉起女孩的手,丢下一句“再见”就往外走。

    黛丽娅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院长此时的表情,门就已经被关上了。

    在门完全闭合前的最后一秒,她对上他的视线。

    他依旧冷漠的看着她,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不知为何,黛丽娅总觉得这位婆婆身上有着不属于老人的青春气息,比如现在她拉着自己的手大步向前走,拐杖都要被她拎起来了。

    黛丽娅有一种错觉,如果不是这副年迈的身躯限制了她,这位婆婆甚至可能会边跳边走。

    噢!这是什么荒唐的想法?

    黛丽娅摇摇头,吃力地跟上婆婆的步伐。

    或许她........身老心未老,少女心仍在吧。

    ......

    再次回到孤儿院,是二十年后的春天。

    冬雪初融,黛丽娅终于可以离开她的小屋,出来透透气了,可在这原本该好好呼吸外头的新鲜空气的时候,一则坏消息传来——

    卡珊伊琳婆婆不见了。

    而她收到一封匿名信件,上面写着一个地点,并告诉她,她想找的人就在那里。

    黛丽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她火急火燎的赶到孤儿院时,孤儿院荒废已久,在那个记忆中自己曾被温暖过的小屋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躯体。

    卡珊伊琳婆婆静静的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般,她蜷缩着身体,黛丽娅只能看到她弓着的后背。

    黛丽娅缓缓走近,鼓足勇气向婆婆伸出手——

    “黛丽娅!”

    秋千上的女孩猛地惊醒。

    “哦!我的宝贝,秋千荡这么高很危险的,快下来!”

    安妮赶忙停住秋千,眼疾手快的将黛丽娅抱下来,生怕女儿在秋千上多待一秒。

    “我没事,妈妈。”

    黛丽娅耐着性子微笑道。

    她很不喜欢自己在做事或者想事情的时候受到别人的打扰,但安妮也只是担心自己的女儿,而且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此时此刻正在想什么。

    于情于理,都不能怪她。

    “傻孩子,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荡秋千的是黛丽娅,失了魂的却是安妮,可能这就是母亲的爱吧........

    可不知为什么,在安妮的怀里,她竟平白生出一丝烦躁。

    应该是自己最近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所以脾气变得暴躁了许多,不过好在,她还可以压制住。

    黛丽娅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安妮将怀中的女儿搂得紧紧的,一路小跑着回到房子里。

    树旁的秋千仍在轻轻摇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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