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素素话音落下，赵财主表情一滞。
证据？
不可能！
短暂的惊骇过后，赵财主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否定这种可能。
当年的是他可是亲自谋划的，就是担心东窗事发，所以尾巴扫的很干净，怎么可能有证据？
等等——
证据包括物证和……人证，
自己当年把物证是毁的干干净净，可人证就——
赵财主瞳孔一缩，猛地看向乔素素，却对上乔素素意味深长的冷笑。
乔素素用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音量说道：“赵财主，你当年做的的确很干净，可是还是漏掉了一个人。”
说完，不去理会赵财主的阴鸷眼神，乔素素扬声道：“大人，请把人证带上吧，他就是当年背叛杨家的管家，蔡文！”
意料中的名字从乔素素口出吐出，赵财主额角已经渗出了汗。
怎么可能？
那家伙不是拿钱跑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该死！
这下不仅赵财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隐在人群中的何管家也愣住了。
蔡文？
他居然回来了？
不会吧……或许是乔素素想诈老爷，故意胡说八道？
赵财主主仆心怀侥幸，可谢清持很快打破二人的希望。
谢清持淡淡道：“带人证蔡文上来！”
围观百姓也炸开了锅。
“真有人证啊？那人偷了杨家地契卖掉后不是死了吗？”
“没死，我当年听说是跑了，赵财主居然没把他灭口，倒是稀奇。”
“哈哈，说不定是赵财主没来得及呢，那蔡文也不是傻子，估计也是怕赵财主过河拆桥，所以银子到手就溜了吧。”
“这跑都跑了，怎么又回来了？莫不是假的吧？”
“来了来了！那人出来了！”
“是不是蔡文啊？有没有认识的？”
人群的猜测分析，也正是赵财主主仆心中所想。
就是，跑都跑了，又回来做甚？
没错，定是假的，
是谢清持和乔素素联和故意诈他的！
赵财主心中如是想，可身体却十分诚实，他心如擂鼓，额角带汗的朝外看去。
两个衙差正带着一个人从侧门进来，那人的脸被一个衙差身体挡住。
近了，越来越近了——
那人的脸露了出来，过去八年，皱纹又爬了不少，但那张脸没错。
居然真是蔡文！
赵财主和何管家看得分明，二人的呼吸都错了拍。
蔡文真被找回来了——
在赵财主冰冷如同刀子的眼神下，脸色憔悴的蔡文一步一步走近，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赵财主身边。
他在行礼前还略带恨意的瞪了赵财主一眼，对上谢清持后又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罪人蔡文见过大人！”
公堂里外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那并排跪着的二人。
这、这下热闹了。
在赵财主忐忑闪烁的表情下，谢清持嘴角微扬，掀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酷弧度，随即他盯着蔡文道。
“蔡文，你是杨家遗孤杨平找来的人证，但你当年偷窃主家的罪名也是成立的，你若实话实说，指出当年幕后凶手并交代细节送上有力证物，本官就算你将功补过，从轻处罚。”
蔡文心中大喜，他实在过够了东躲西藏的日子，当年他确实做错了，可最大的罪人却是姓赵的！
这么多年，他这个帮凶东躲西藏，颠沛流离，有银子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花，生怕冒头被官府捉拿。
赵财主这个罪大恶极的主谋却心安理得的霸占杨家酒方子，过着舒坦日子。
两相对比，自己太不值了！
如今被抓，蔡文只有一个想法，要让赵财主也尝尝担心受怕的生活。
蔡文有感而发，哭着说道：“大人，当年主家待我不薄，都是小人被猪油蒙了心，被赵财主蛊惑把持不住，行了方便让赵财主有机会派人偷走杨家酿酒方子，害得老爷大病一场。”
“后来赵财主又拿此事威胁我，若不替他偷出杨家房契地契贱卖于他，就将我背叛东家的事说出去，小人当时心虚又蠢，就又做了对不起主家的事，偷了杨家命根子贱卖给了赵财主。”
说到后面，蔡文恶狠狠的指着赵财主，仿佛指着杀父仇人一般。
“你这个混蛋！我当初就不该与虎谋皮，我真是后悔！”
蔡文说完，又对着谢清持哭道：“大人，小人深感罪孽深重，东窗事发后小人畏罪潜逃，颠沛流离，就连双亲去世都不敢露面，给家族蒙羞，给妻儿抹黑，小人后悔啊——”
一时，安静的公堂上只剩下蔡文一个人的悔恨哭声。
百姓听得也颇为动容，不过却没人可怜他，间接害死主家一家几口，可不是哭几声就能原谅的。
杨平年纪小，受到感染，眼圈发红，他从小就跟着碧娘婆婆长大，根本不记得爹娘长相。
若不是赵财主和蔡文，他应该在爹娘兄长的爱护下长大的，而不是像如今，和碧娘婆婆相依为命。
杨平越想越难受，干脆扑到乔素素怀里痛哭起来，“我想我爹娘，我想见见他们，我想让他们抱抱我，夸夸我，呜呜呜——”
公堂外的百姓忍不住落泪。
“这孩子太可怜了。”
“唉，可不咋地，赵财主真是作孽哟！”
“啧，不愧是坏事做尽的王八蛋，那赵财主连一点心虚都没有，真是可恶。”
有人同情杨平的遭遇，也有眼尖的注意到赵财主的冷漠表现。
而乔素素也时刻注意着赵财主的反应，看他这副淡定模样，心里莫名有一丝不详预感。
“大人！小人真是冤枉啊！”
在蔡文悔恨的哭声中，百姓的声讨下，赵财主终于开口了。
只一句话，便勾起所有人的怒火。
谢清持眉头微皱，却也沉得住气，声音清冷道：“赵财主，蔡文亲口指认，你有何冤枉？”
蔡文恨恨的瞪着赵财主，抹了把眼泪后从袖子里拿出几封信，看得出来有些念头，却保存的很好。
赵财主余光瞥见，眼中迸发杀意，却依旧不见慌张。
蔡文急切又愤恨道：“大人，别听这赵财主胡说八道！这是当年他写给我的信，他亲笔写的！抵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