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机呢？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清初跟着谢寒馥疾步走着，紧着追问道。
现在天居然还没黑，至少已经过去了一夜，根本不是把她从加油站掳走就带到了檀念那里！
“什么时候？我把你弄晕了两天，给你喂流食打葡萄糖，你问我什么时候？”
谢寒馥带着一肚子气，拽着清初上车。
“我靠，谢寒馥你疯了是不是？羡慕檀念有劳饭吃啊，你眼馋啊！给我用什么晕了两天？！”
止痛药的劲儿上来，清初便顾不及自己狼狈受伤的模样了，谢寒馥虽然没檀念那么变态，但可比檀念弱智多了！
“我用的檀念给我的，还不是你招惹她，自作自受！”谢寒馥脸快要黑成炭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屁话，两天的药劲，檀念要是想在路上把我杀了，能让你带我过去？那你就要担心担心，她是不是想把我和你都杀了抛尸野外……”
清初这边正骂着，谢寒馥却突然把她的脑袋扶住，凑了过来。
“乱动什么，你都要失血过多了，死了别算我头上。”
“……”
谢寒馥从车里的医疗箱里拿出绷带，给清初处理伤口。
“谢寒馥你不会真喜欢我吧？”清初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儿，推了谢寒馥一把。
谢寒馥动作停下，死死盯着清初，似乎是被气住了。
“我要不是怕你死在我车上，才不管你死活！”谢寒馥瞪她，把清初的脑袋按回原位，“安分点儿，别给我乱动。”
“那你可以不把我带上车，自己跑路。”
清初还觉得麻烦呢，梁於星说的没错，沾上她们姓谢的，准没好事。
谢寒馥不说话了，继续为她止血包扎，鼻息喷洒在清初的脸颊，清初不自在地想偏头躲过去。
不演戏的时候，还真是不习惯。
有时候清初都怀疑自己分不清现实了，她入戏越来越快，出了戏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她原本是怎样的人来着……
她反复问自己，却发现那些记忆已经离得太远太远。
“别动！”谢寒馥又把她扳回来，动作不重，甚至称得上是轻柔。
清初却无心在意，心中莫名的沉重。
檀念确实是她的意料之外。
她讨厌这种事情的发展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每一步都被人牵着走，她害怕迷失自己。
你觉得呢……
[抱歉，我不太懂。]
泠齐在她意识里，最能心领神会。
但在快穿界，像清初这样游刃有余，有闲暇去思考“自己的人生”的人，本就少之又少。
很多快穿工作者，不过是一串编码，连一个名字都没有。
可怜吗？她没有立场去可怜每一个人，都是工作。
更多的是完不成任务的，要接受惩罚的，还有要收拾残局的。
快穿这一行，送不了命，但容易送了心，也容易……将本心丢了。
不过对于这些因为快穿的“馈赠”而得以活上成百上千年，体会人生百态的宿主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人活得太久，经历过太多，总归是有陷入迷茫期的时候。
泠齐无法干涉，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清初。
“想什么呢？……还说我喜欢你。”谢寒馥为清初处理好伤口，有些别扭地坐回去。
“我看是你喜欢我吧，檀念说的那些，不都是，啧。”谢寒馥不屑地嗤了一声，偏过头去，“我说什么，你本来就喜欢我，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从前没有放在心上。
谢寒馥意识到这一点，突然间又想起了檀念当初找她合作时说的话，心里有些难言的滋味。
“先别急着拒绝我，这件事当然和你有关。柳冬辞当初做的事……也许我知道的比你多。”
“柳冬辞？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因为她和你……”
“凭她现在为了清初对付你……还有我。”
她为什么同意？是啊，她为什么同意……
因为一时被气昏了头吗？那她又是因为什么被气到了，柳冬辞她再清楚不过，又去对付檀念，关她什么事。
……因为清初。
这个名字，已经将她的生活侵占得与尹默无一二致。
每日去见尹默的日子里，谢寒馥已经不知道自己把尹默当成了什么，思念，或是一个寄托，还是……
因为尹默对她的态度越来越走向极端，时而顺从讨好，又不越界，坦荡得恰到好处。
时而，又锐利如箭，毫不留情，不似她曾经那种慢刀子割肉的嘲讽。
她们越来越像。
但不是清初像尹默，而是尹默像清初。
这又代表了什么？代表她其实爱的是清初？
谢寒馥曾用学生时代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区分爱。
爱分很多种，最后却又好像归为了一类——欲望。
占有欲，或是像檀念那种病态的暴虐欲，都包含在其中。
那时的她就分不清对尹默是怎样的感情，因为那更多的是从对柳冬辞的恨之中，滋生出的扭曲情感。
她恨柳冬辞轻巧的背叛。
那么多年的友谊，至少在她眼里是珍贵的，即使有时需要自我欺骗。
而柳冬辞，为了尹默，亲手将她的自我欺骗打碎。
她扭曲的情感便转移到了尹默身上。
但没关系，她从来都不择手段，动了心思，那就要得到她。
她不是一个看重过程的人，只要结果，结果如意就可以了……但是谢寒馥，根本看不懂清初。
任凭这种感情发酵下去，她们会有什么结果？
“清初……”谢寒馥闷闷开口，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苦涩。
“怎么了？”清初应了声。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你呢？”
清初抬头看她，半晌，嘴角勾勒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你承认了？”
“我……”谢寒馥忐忑地握紧了方向盘。
“装什么纯情呢？你也配！”
清初气不过，在车座上身子一伸，朝谢寒馥的脸上打去。
谢寒馥急忙躲过，还没来得及说话，低头便瞥见亮起的手机屏幕。
上面写着“柳冬辞”三个大字。
“……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