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川心潮澎湃，隐隐把握到什么。
因为对灵气的使用较为十分吝啬，所以他很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大开大合的消耗体内仙气。
正是因此，他直到现在才模糊的把握到关键。
见灵诀，以及泯灵法，它们源源不绝的灵气并非凭空出现，而是从一座虚无的大黄庭中补充而来。
这座黄庭就藏在金丹之中，因为它本质上不存在于现世，所以任何一枚金丹都能联系其中，而随着邹川不断消耗体内仙气，金丹也被迫加大抽取黄庭灵气的速率，让它显露出神秘的一角。
甚至集中神念看过去，能模糊的见到一片饱满的宏伟仙界，内有琼台高阁，飞瀑截河，万物犹如幻梦般重重叠叠。
“这就是前人留下的道胆吗？”
“明明毫无生气，却仍旧运转自如，丝毫不显得破败腐朽...”
直觉告诉他，这枚道胆和正常的道胆不同，所以即便死去也能发挥作用。
这些年来，邹川可没少从大黄庭中抽取灵气。
难怪他一直觉得见灵诀强的离谱，比起其他顶级天神通还要厉害稍许，而修行起来却奇难无比，从来没听说有自己之外的人修成，原来这是一门“有胆”的仙法！
就是现在也一样，邹川每一次挥剑力量都大的惊人，甚至让其他人产生误解，以为他是一位结成道胆的剑仙。
了解到金丹补充灵气的方式，他分配体内的仙气更加如臂指使。
眼看灾劫的波澜再次怒吼着奔涌而来，邹川将全身仅剩的一成仙气压在剑上，然后神念沉入丹田，主动压榨金丹上的裂痕，将其中溢出的黄庭仙气继续加持到剑刃。
几息之后，剑上承载的力量就到达极限，恐怖的能量波动让空间如塑料布一般褶皱，发出耀眼的明光。
比起上一次拔剑，这一剑的威力又强上最少一成！
其他修士早有默契，每当邹川准备出剑时，就会远离他的身边。
此时他们纷纷转过头，看着那道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团缓缓移动，心中不由自主的产生悸动。
那是身为生灵，对天地间造化伟力的悸动！
小凤凰仗着自己皮糙肉厚，本来还没准备躲，此时“咯咯咯”乱喊，掉头就跑。
就在它掉头的一瞬间，璀璨的光团投射出去，剑鸣如龙，又如同另外一场灭世浩劫，与对面的恐怖波纹正面撞上。
轰隆——！
山崩地裂，大地崩开一道数千里的口子。
数千里人烟寂灭，几百名修士们在那名仙人的保护下瑟瑟发抖。
“好厉害！”
与此同时，他们都忍不住发出惊叹，对面前的强横力量从心底里产生憧憬。
烟波久久不平，高空上形成一道龙卷，两股力量在其中搏斗，将所过之处风卷残云一般抹成平地。
灾劫不再追逐他们，修士们逃过一劫，大多神情恍惚，神情好似在鬼门关走过一遭。
稍后，有人当先反应过来，朝高空之上顶礼膜拜，感谢那尊救了所有人性命的剑仙。
高天上，邹川精神饱满，耳边听到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啪嗒”
金丹彻底碎掉一小块，气海容量下降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补充灵气的速度，却凭空提升数成。
那碎掉的空洞如同窥天之眼，透过其中可以看到大黄庭的全貌，而灵气正野马般自主的从中溢出。
“不破不立，原来结成道胆，要走这样一条路吗？”
稍微思考，邹川便带着小凤凰离开此地，没人敢追上来。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他救人完全是为了自救，并不在乎这些人的感激。
等到他身形消失，楚匀秋等人才敢靠近，认出离渊洞天的仙人阮绩，连忙上前询问。
“阮上仙，刚才那位前辈修为惊天，救下无数生灵，请问您可曾知道其名号？”
阮绩摇摇头，目光也变得遗憾。
“我也无缘得知，不过那位前辈身着黑衣，带着斗笠，施展的剑术从未在周围几国见过，也许是其他地方的游方仙人。”
楚匀秋却心神巨震，想起那位刚刚分别的道长。
那位道长似乎是西域人，他的剑术在楚赵等国没有记载很正常，而且外貌也恰好符合描述。
但如果真的是那位道长的话，时间才过去多久，他身为仙人，是怎么进入上古遗迹的？
在今日遗迹崩塌之前，仙人之上的境界根本无法通过遗迹边界，贸然闯入会被不断碎灭的空间碾碎。
难道不是那位道长？
可是，这也未免太巧了点...
但如果真的是那位道长，也难怪他不想给自己做事，毕竟是堂堂的一世剑仙，连父皇都要礼遇有加。
“也许下次见面时，可以不惜血本，代表父皇开出让他满意的价码。”
“如果能拉拢到这样一位高手，父皇的奖赏肯定丰厚无比。”
......
邹川倒是不清楚楚匀秋对自己的想法，此时的他已经离开交界地，正在研究金丹内的大黄庭。
这东西极有可能影响到他结成道胆，重要性可见一斑。
古怪的是，大黄庭似乎处于另外一片空间，透过碎片能看到其中的亭台楼阁，广袤的宫殿足有数万栋，其中却见不到半个人影。
不止人影，甚至连建筑物本身都是虚无缥缈的，尽管大黄庭的景色是元神亲眼所见，但他就是觉得这片区域不存在。
举个例子的话，就像是你面前有一棵树，你的眼睛能够看到树干，耳朵能够听到风吹树叶，鼻子能够嗅到分泌物的清香，但如果你伸手摸过去，手掌就会告诉你：
那里什么也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恰在此时，他见到大黄庭中央正殿的匾额，上面刻着四个大字：
“光明净土”
光明净土！
邹川的念头越发荒谬，他想起许多事情，想起在深渊中留字的大光明。
大光明是万年前的人物，祂的事迹没有在任何书册中存留，除了山洞石壁，没有地方能证明祂的存在，仿佛压根就不存在过。
但万年之后，俗世中却兴起一个“白莲教”，教中信奉光明圣母，认为祂即将带着光明净土降临，洗涤尘世。
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归结于巧合，但作为联系两者的关键人物，邹川却无法轻易做出判断。
“为什么光明圣母既在万年前，又在万年后？”
“为什么光明净土既存在，又不存在？”
“为什么大光明自称眼看末日降临，却无法做出任何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