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楚皇多么的不愿相信，高空中的邹川依然在战斗。
他自然注意到楚皇没有提供帮助，但他也不需要帮助，眼前这四个人，两个实力大减的皇帝，一个功法特殊发挥不出效果，唯一有威胁的就是荣十三，还将体型变得巨大，变相的承受更多伤害。
这些人不就是来送的吗？
罡风还未结束，邹川就再捏一诀，唤来修行者最熟悉的噩梦——天劫。
天空中甚至没有乌云汇聚，就闪烁起雷蛇般的明光，沉重的天灾气息再无形中弥漫，味道如同硫磺，让人忍不住作呕。
“轰隆！”
雷光乍现，劈的荣十三皮开肉烂。
天劫有七十二化形，水火风土皆为其幻化所成，顿时无数种不同的伤害砸到巨人身上，让他疲于应对，甚至露出体内鲜血淋漓的肝脏。
他手掌疯狂的拍打着空气，掌心闪烁着吸力极强的灵力旋涡，想要抓住蚊虫般渺小的对手。
然而邹川何其灵活，一息间身形就能闪烁数十次，出现的位置完全没有踪迹可寻，使得荣十三的手掌只能落在空处，最多捏住一枚影子，然后反而被影子所伤。
“去死啊！”
建功未果，荣十三仰天长啸，继续催动武道修为，身上突然开始发生恐怖的异变。
他的肉体开始腐烂，流出恶臭的脓水，皮肤也与血肉分离，缓慢的鼓胀起来，雷劫砸到他身上只会助长蜕变的过程。
脓水流到地上，迅速腐蚀掉城中的青石砖，形成一个个直径数米的水洼，不断地发散白雾。
邹川察觉到不妙，加强施法的力度，再度捏起一枚破界印，带着卓绝的声势砸过去。
“砰！”
有如一个烂西瓜爆开，荣十三被这一方大印砸碎脑袋，正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命不久矣时，他肚中却再次传出呜鸣。
“去死啊！”
巨人仍旧未死，屹立在城中，带给所有人惊悚的既视感。
等脓水流尽，他身上出现三百六十个孔洞，分布在全身各处。
“呜——”
突然间，孔洞中钻出三百六十枚眼球，每一枚眼球中都有三十六枚瞳孔，形成诡异的对称花色，三百六十道视线一齐转动，看向远空的邹川。
皇宫前的弗思上人见状瞳孔猛地收缩，低声道：
“千相法身！没想到这荣国的小辈，竟然会修炼这种东西。”
楚皇好奇的问道：
“何谓千相法身？”
“你可以理解为妖族的一种，这天下的妖族有八个根源，真龙就是其中之一，而千相也位列其中，哼，但我人族有最强的仙人之躯，修炼这种东西不仅落了下乘，而且会把自己变成怪物。”
“但荣十三看起来很厉害。”
“外强中干，不足为惧。”
弗思上人语气颇为的不屑，但看他的表情，分明是对此时的荣十三怀有畏惧。
这千相法身和真正的千相不同，它只是荣十三展示自己武道的载体，故而缺乏很多关键能力，但在其他方面上，却有可能更强。
荣十三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明白自己这种状态不能持续太久，不然就会彻底泯灭人性，故而第一时间就使出自己最强的一招。
只听荣十三皮肤下不断的发出击鼓声，三百六十只眼球绕着黑袍人旋转，冥冥中仿佛有一束天道意识般的存在降临，试图冲破所有人的心湖。
整座皇都，所有人都因此变得神情恍惚，即便是几位斗圣存在也未曾幸免，陷入长久的茫然之中。
邹川也失神一个刹那，但下一刻，他的心海净台就映出内心景象，寸许长的元神伸手一扫，就除去所有的尘埃。
回过神，邹川想也不想，立即发动神影。
荣十三的手掌恰好在这时盖过来，掌心二十三枚眼球看着邹川差之毫厘消失在原地，又急又气。
“借来天道进行精神攻击，这还算是武道吗？”在他的背后，邹川再次出现并喝问道。
荣十三皮肤再度鼓胀，发出泄气的声音，似乎在宣泄愤怒。
这层皮越来越苍白，逐渐掩饰不住猩红的内里血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冲破桎梏，试图重现天地间。
邹川不由得皱起眉头，直觉意识到荣十三在越来越强，但对方也在抑制这种变化，导致变强的速度放缓。
即便如此，他离彻底变成怪物也差不了太远。
“从泄露的气息看，那个怪物我大概不是对手。”
“必须要尽快解决他。”
邹川稍加思索，身形再次消失在原地，躲开一次攻击。
现在城中被天道意识掌控，基本不可能指望楚皇做帮手，想要杀死这个怪物只能靠自己。
连续劈出几剑后，邹川终于抓到一息机会，在半空中施展出自己最强的法术——天道法术。
两股天道对碰，荣十三唤来的天道如积雪般消融，而邹川唤来的天道却身强体壮，如同正值壮年的成年人。
荣十三似乎恢复了一点神智，开始取消法相，准备变回人形，但邹川可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趁他病要他命，天道术法径直砸在他身上。
与此同时，几位斗圣也恢复神智，抬眼就看到震惊的一幕：
满城都是活化后的血肉，细数足有十万块，每一块都有三百六十枚眼球，在城中缓慢的蠕动，吞噬所有见到的生灵。
而荣十三已经恢复人形，但他的身体在不断萎缩，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分明在经历天人五衰。
“怎么可能，他可是与道同寿的道祖，怎么会发生天人五衰？”齐皇不由得瞪大眼睛，语气难以置信。
“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除非他的道也寿尽了，正在经历天人五衰的其实不是荣十三，而是他的不朽大道...”
越皇低语，让听到的人遍体生寒。
大道寿尽要多久，万年，十万年，还是亿万年？
总之一定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时间。
什么样的法术才能压缩这么长的时间，直接让荣十三的大道腐朽？
施法的人如果是那个黑袍人，他也未免太可怕了！
在所有人惊讶到难以呼吸的时候，邹川却神态自若，心中无声的吐槽。
什么大道寿尽，你们想多了吧？
我就是隔绝了他的大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