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不来？”王婉莹从青烟那里听说了她去请唐五仁的过程，也不知道是吃惊这五仁夫人的傲慢多一些，还是震惊王爷给她的恃宠而骄的资本多一些。
“小姐，那五仁夫人十分嚣张，奴婢和嬷嬷甚至没能见到她的面，还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俊俏公子出面传的话。”倒是没有添油加醋，但青烟的语气就是像在挑拨。
无论是因为她的挑拨奏效了，还是王婉莹本身的嫉妒使她暴躁，总之她认定了唐五仁就是没瞧得起她，也没瞧得起她那位刺史爹爹。
王婉莹非常清楚，唐五仁的态度和所作所为代表了王爷对他们一家的看法。显然王爷也并没有多看重他们，所以也没有告诫他的女人注意言行。
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羞恼，还是恼羞成怒，还是因爱生恨。
她非常确定自己是爱慕王爷的，一见钟情，一见倾心的那种。如果没见到宸王之前，她只是为了家族命运而承担了一份责任甘愿牺牲，那么如今她则是为了自己，为了心中那份懵懂的感情而奋不顾身。
这种因为心悦他而升起的霸道的占有欲，甚至盖过了曾经在她心中因门第悬殊而产生的不确定和退却。她确信，只有宸王这样英武的男子，才是能让她摆脱永远在青川州这种地方靠着刺史父亲做个京中贵女眼中小地方来的土千金的命运，也只有王爷才能让她既让人羡慕，又能真正的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所以她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王爷，无论是用什么手段。
“她不出来，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军营是连爹爹都没办法进去的地方，如果不能进去，就得想办法让她出来。”王婉莹凝着眉，一脸的阴鸷。
嬷嬷在一旁，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她们家小姐在外的形象一直是温婉可人的才女形象，一般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都是打压其他管家千金，或者惩治府上那些庶妹时会有的神情。
但因为他们家老爷在青川州算是最大的官，他们家小姐又是府上最得宠的嫡女。所以她一出手，无往不利，从来没有失手过。
嬷嬷以前没有劝阻是因为她知道她不会输，如今对上宸王身边的女人，她却不能纵着她。
“小姐，见不见那五仁夫人其实并不是关键。王爷能留在青川州的时间很短，您不能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那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身上。”
“说句不好听的，她今日得宠，王爷把她当成宝，但明日不宠她了，她就什么也不是了。那您盯着她，还有什么意义呢？”嬷嬷劝说道。
“可是她会失宠嘛？”她改变了王爷太多，得到了王爷太多第一次，也让王爷为他打破了太多的惯例，这样的人，会有失宠的那一天嘛？王婉莹觉得王爷把全部的疼爱都给了唐五仁，她嫉妒她，就算唐五仁是个连正经名分都没有的人，她也很想除掉她。
除了她自己，她想除掉王爷身边一切对于他来说，特别的存在。
“我的小姐啊，她连个名分都没有，其他哪怕是妾室失宠了还能留在王府，可像五仁夫人这种连个身份都没有的奴婢，一旦失宠了是打发是杀了，全凭主家一句话的。”嬷嬷劝道。
这话倒是提醒了王婉莹。可不是嘛！唐五仁连个身份都没有，没了也就没了。王爷失去了她，可能伤心难过一阵子。可是一个女人，能在高高在上的王爷心里留下多少痕迹呢？
王婉莹的心里顿时透亮，她陷入到自己的情绪中，嘴中喃喃：“一箭双，雕！”
她嘴里喃喃的话，嬷嬷倒是听到了，只是没太理解。一箭双雕就一箭双雕，那什么“一箭双，雕”是个什么意思？
嬷嬷觉得自家小姐这种奇怪的短句方式一定另有深意，但她们家小姐是个文化人，像她这种字都认不全的老婆子参悟不透，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凑上去问，以免打断她的思路，又惹得她发起脾气。
另一边，青川州王刺史也因为自家女儿推销不出去的事情而发愁。
“你说这王爷，干嘛把自己守得跟个铁桶似的。他不是都已经懂那事儿了嘛，话说男人尝到了那种食髓知味的，哪里有满足的。多几个女人都不算多，这王爷守着那五仁夫人竟也还没腻味？”如果他们家女儿长相平平也就罢了，可他自信女儿是全青川州一等一的美人儿，王爷看了，怎么就能做到不动心呢？
“王爷和那女子好上也不过大半年，想来还蜜里调油，难舍难分吧。”他的心腹也在一旁叹息，有点无奈道：“大人，想必咱们走正常的门路，是行不通的。”
王刺史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有点不乐意了。他的脸子瞬间就冷了下来，脑子里反复想了心腹的话，十分了解他话中意思。
“大人，就连当今皇后娘娘想要得到那个位置都得使尽手段，咱们如今效仿一二，想来也是另辟蹊径，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如果故步自封，就无法破局啊！”心腹劝说道。
说的看似好话，可指使的事情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儿。王刺史心中不悦，但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想要在短时间内快速破局，可能还真得撂下脸子，不择手段一些。
可是说真的，他舍不得。让他从小呵护着，当千金贵女一般养大的女儿用那种下作的手段上位，他心有不甘。
“皇后娘娘如今的下场，不可谓不惨。如果不是当年行将踏错，怎能让皇上如此轻贱，如今连点脸面都不给她们母子留？”主要还是怕他自己的女儿因自荐枕席而入了宸王府，以后宸王看低了她，等人老珠黄了，落得跟皇后一样的下场。
“老爷，皇后娘娘姿色平平，多年来端着不肯跟皇上低头，这才不得宠。咱们家婉莹小姐娇俏可爱还有才华，不比那劳什子丫鬟五仁更能拿捏住王爷的心嘛？王爷现在只是一颗心都在五仁夫人身上，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嘛，总是有些特别的。可来日方长，咱们家小姐必定能俘获王爷的心的！”心腹信誓旦旦，也不知道他是了解王爷，还是了解唐五仁，亦或者自信了解他们家那位婉莹小姐？
总之他言之凿凿，似乎已经一锤定音，他日王婉莹必定得宠。那自信劲儿，不仅他自己信了，连王刺史都点头，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竟真的开始盘算起来。
“这事儿咱们还得好好盘算一下，一旦失败了，也好让婉莹能从这里摘出来。”王刺史还是丢不起那个人，就怕失败之后，王婉莹的名声臭了还不能得偿所愿嫁进宸王府。
“尽量失败了也变成受害者，让王爷垂怜，或者为了弥补一二，王爷也能收了咱们小姐呢？”心腹讨好的出了主意。
但是王刺史听到“收了”那两个字，就十分不悦。这两个字，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他虽然只是个青川州刺史，跟皇家和宸王比起来屁也不是，但他还是有一点作为地方霸王的傲气的。
虽然王婉莹进宸王府，多半只能做个贵妾。但他也很不愿意听到别人，尤其是他的心腹也用“收了”这种，听起来很不三不四的词语用到王婉莹的身上。
看到王刺史皱眉，面色不愉，他的心腹也意识到自己是踩到了他们家大人的痛点上了。他就是说秃噜嘴了。在他的心里，小妾就是小妾，管他谁家的女儿，身份多高、多有才华，做了小妾，身价自然就低了，再自命不凡，都是矫情的做作。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可以这么想，可以暗中鄙夷，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说。
他面色讪讪，没有多做解释。越描越黑，他可没有自信能把王刺史说释怀了。他知道，在王刺史的心中，如果一定要做小妾，他还是认为做皇上的小妾最让他舒心。除了皇上，其他任何人的小妾都会让他们家大人觉得意难平。
“你退下吧，我去婉莹那里看看。”说的再热闹，这事儿还是要跟王婉莹说完了再定。在王刺史的意识里，他的这个女儿一直走端庄才女的路线。言行举止都对标京中贵女，自视甚高，目标是嫁到京城官宦人家。
他还真不确定王婉莹能不能同意他们研究出来的这些馊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