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急事非要明天便回去吗?”徐骤问。
游蔚道:“有人找我……我没法拒绝。”
徐骤问:“不会是上次你问我,有没有见过的那个人吧?”
游蔚表情空白了一下,然后点头顺势就承认了。
徐骤又问:“他……找你见面了?”
游蔚又点头:“我们真的,挺久没见了。”
徐骤背过身去:“你确定吗?他给你发消息了?”
游蔚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心虚,徐骤啥也不知道啊。
“真的呀,我怎么会骗你。”
游蔚感觉冷飕飕的。
“这样啊,行。”
“所以,你答应掩护我了?”游蔚问。
徐骤道:“既然你答应了我一个约定,那你这个小忙,我自然也是能帮的。”
游蔚错开目光。
徐骤又淡淡添了一句。
“毕竟你又不可能骗我。”
游蔚:……
两人打开饭盒,里头全是一些清淡的饮食。
红枣粥,鸡蛋汤,还有一个游蔚分辨不出的菜。
香气淡淡,可如此寡淡的菜色竟也能勾得人食指大动。
游蔚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问:“你说,我要是现在拜张叔为师,还有救吗?”
徐骤冷淡回答:“你应该不知道他收徒门槛有多高。”
游蔚也没钻牛角尖。
“拜师礼我大概也是出不起的,你好好学,你学成了也是一样的。”
徐骤没回话,也没和游蔚抢吃的。
他自称自己已经吃过了,说着便打算回教学楼上晚自习,一副不愿久留的样子。
游蔚有点吃不下去了,又问:“你打算怎么帮我请假啊?”
两天的假期可不是这么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办到的事,病假也得有医生证明。
“骗人也不是多难的事,你做得到,我自然也可以。”
游蔚梗住,觉得这句话话里有话。
游蔚看着正在翻找东西的徐骤,觉得那口粥都不香了,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最终还是和盘托出了。
自己没理由再骗徐骤。
他们已经是这么好的朋友了。
徐骤听完后,抱着臂倚在柜子上,没有指责游蔚这不道德的行径,反而问。
“你很缺钱吗?”
徐骤去过他家,两个家都见过了。
怎么还会在这句话后面加个“吗”。
“嗯,我穷。”他坦然。
不提别的,但凡徐骤能将游蔚现在的境况与自己做个比较,也应该只得出“哇,穷”的评价。
“你还未满十八岁,你父亲有抚养义务。”
游蔚点头:“那是在他还有点良心的前提下。”
他又道:“倒也没那么穷,但我总得为未来做打算,万一连大学学费都付不起了怎么办。”
游蔚以前没有存钱的习惯,零花钱在他手上呆不了一个礼拜,就被他随意挥霍了。
只要游蔚有钱,球场上的饮料几乎都是他请。
徐骤沉默片刻。
“你帮他们作弊,他们给你多少啊。”
游蔚倒是没有具体商量过这一点,到时候大概还会打个友情折扣,于是随口胡诌了个数字。
未料徐骤却道:“你老老实实待在这儿上课,我给你两倍。”
游蔚傻了,差点没喷出来。
“你为、为什么给我钱?”
他身边的朋友都是些什么暴发户,一个个出手阔绰成这样。
“让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徐骤声音软了下去,“省了让我撒谎的感谢费,怎么样?”
游蔚不理解。
徐骤是昏了头了吗?
这种事,为什么要给我钱。
我长得也不像不讲理的诈骗犯吧。
游蔚三两口把碗里的粥喝完了。
“好了好了,我不去了。”游蔚道,“没有让你给钱的意思。”
游蔚连忙说清楚。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说得对,还是算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徐骤将信将疑。
游蔚无奈了。
“我其实不怎么撒谎的,你真信我。”
“而且我刚刚都已经说实话了。”
徐骤将饭盒整理好放在地上。
“既然没事,那就一起回去上晚自习吧。”
这就很真实……
游蔚穿上外套,老老实实跟在徐骤后面回了教学楼。
惊心动魄、目中无人的大哥时代已经离他远去了,他现在只是个弱小无助的好学生。
游蔚解释着。
“这几天已经有人联系我要租房了,我也不是真的一贫如洗。”
徐骤略显吃惊。
“你要把房子租出去?”
游蔚回答。
“反正我基本都住学校,不租出去、闲置在那也是浪费。唯一麻烦的就是周末也得待在学校了。”
徐骤点头。
“这样也好。”
一时无话,两人在楼道分道扬镳。
——
游蔚整理了一下课桌,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教室里人早就到齐了。
邱远洋转身提醒游蔚,英语老师占用了晚自习时间,打算要突击测试。
这就是现世报吗?
自己刚还嘲笑林士宏期中考试提前,自己的测验生活可是一点不比对方少。
这样的话,晚上就没时间写作业了。
时间一下子变得紧张了,游蔚连忙把卷子拿出来做,趁着没上课,能做多少是多少。
班里大约都是这种心态的同学,各自埋头苦作,班级里只能听到写字声。
笔动得飞快,速度再快一些都能钻木取火了。
就在这样安静的氛围里,闹钟响了。
这悠长的铃声在安静的教室内响起,如同发出凄厉地嘶吼,宣示着自己独一无二的存在感。
一道道凌厉的视线向他投来,游蔚才意识到,这声音来自于自己。
完犊子了,设置的整点闹钟忘记关了。
游蔚冲着坐在讲台前的值日班长讨好一笑,接着连忙掏出手机关了闹钟。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在十秒钟内完成。
但是闻风而动的班主任更加敏捷。
游蔚前脚把手机放回了裤兜,后脚班主任就已经站在了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