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的眼中闪烁着灵魂之火，他的血肉之眼已经不见了。
现在的他，很像马尔萨斯。
“老师，我或许能明白你的感受了，失去血肉，失去情感，失去人性，唯有麻木。”
“幼年时，我惧怕死灵法，成年时，我憎恨死灵法，老年时，我羡慕死灵法。”
“死后，吾成为死灵法。”
马尔萨斯闻言突然笑了，“呵呵，我曾说过，若是不幸，我们还会再见。”
“诀别之前，跟你讲一个故事吧。”
“曾经有一个满怀正义的少年，他凭着满腔热血，想要惩戒世间一切罪恶。”
“但他只是一个平民，除了正义以外，他一无所有。”
“但那少年的国家有一位仁慈的女王，他看中了少年的正义，让少年在她的身边，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少年自当不负女王所托，他开始学习知识，学习如何整治一个国家。”
“少年这一学就是几十年，这几十年里他从未忘记初心，一直在暗中调查王国腐败的根源。”
“几十年来，少年长大了，也老了，他治好了帝国表面上的病。”
“但渐渐的，他发现，帝国的病早已深入根须。”
“一棵树，如果是枝叶病了，锯掉就好，但如果是根须病了，当如何去治？”
“他忽然意识到，帝国或许早已无药可医，如果要把所有的罪恶全部消灭，便是与整个帝国为敌啊……”
“他开始感到无力，而帝国的罪恶开始向他伸出橄榄枝。”
“但他拒绝了，在一天夜里，他下定决心，就算万劫不复，也要将罪恶连根拔起。”
“可他失败了，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的行为让他尝尽人间疾苦，承受百般酷刑，活得生不如死……”
“有的时候他会想，是自己做错了吗，他是如此的愤世嫉俗，如此的嫉恶如仇，又怀有满腔热血，难道这是错的吗？”
“直到这颗滚烫而又炙热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他才明白……”
“病的不只是帝国，而是整个世界。”
“那个人，正是我苦难者·马尔萨斯。”
“幼年时，一位死灵法师杀死了我的父母，他们是善良的人，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我不理解，更不明白。”
“所以我憎恨死灵法师，也惧怕死灵法师。”
“但到我看清这个世界之时，以前的那些情绪全都不见了。”
“在这个世界，善良是不会有回报的，若你不去摆布他人，就只能任人摆布。”
“不想让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就只有成为拿刀的人。”
“当我想明白这件事后，憎恨与愤怒将我拽出地狱，让我重归人间的沉沦。”
“不死的火焰将我的血肉烧尽，为我的灵魂赋予新的形体，让我于死地中重生。”
“当我再次苏醒之时，帝国早已坍塌崩坏，世界变了。”
“女王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但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愤怒。”
“我感觉不到自己活着，更感觉不到自己还是一个人类，我仅存的情感告诉我，你必须要做些什么。”
“但这最后一丝为人的感情很快便消散了。”
“我行走在一片沙漠上，如行尸走肉一般游历了相当一段长的时间。”
“我清楚，我已经彻底忘记了我是谁，直到我遇到了一对母女。”
“他们被强盗胁迫，向我祈求援手，我只是随意出手，便杀死了那些强盗。”
“我从未想过生命会如此脆弱，夺走一个人的命又是如此简单。”
“但当我手染鲜血之时，我却清晰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
“我吞噬他们的灵魂，吸收他们的记忆，他们的情绪可以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为了让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下去，我开始不停的杀戮，不断的掠夺，为他人带来苦难。”
“直到人们称我为亡灵天灾之时，我才明白，我已成了我曾经最讨厌的模样。”
“在一个少年的眼中，我看到了曾经的我，他的眼中充斥着愤怒，憎恨，恐惧，因为我杀死了他的父母。”
“但可笑的是，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恨。”
“或许我已经麻木了，杀再多的人，也不足以再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意义。”
“当我回首望去之时，身后尽是我所犯下的罪行，数之不尽的死者追随着我，他们曾经也是人类。”
“但现在，他们如我一样被称为天灾。”
“死者追随于我，生者憎恨于我，我曾遭受苦难，现在，我带来苦难。”
此刻江晨如马尔萨斯一样，平静的可怕，内心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我曾看过奥古尔德记忆，也看到了你。”
马尔萨斯淡淡的说道：“或许在你看来，我们之中有解不开的仇恨。”
“但最后，我们却并肩而立，将剑指向了神明。”
嗖！
就在这时，天空上忽然飞来一名长有金色翅膀的男人！
他的额头上有着一朵莲花印记，在天空上甩出一个弧度，降落在地面！
碰！
“马尔萨斯，又见面了。”
叶秋缓缓抬起头来，他眼中的一抹金光格外耀眼。
马尔萨斯平静的看向他，“我们曾见过吗？”
叶秋没有说话。
当然见过，因为正是你亲手将我打入轮回。
“圣器创造·朗基努斯之枪。”
只见叶秋的手指向右滑去猛的在天上甩出几个字，就见一把通物体闪烁着金光的长枪瞬间浮现在他的手中！
这把长枪看似虚幻，似乎根本就没有实体。
叶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直接将朗基努斯之枪一把撇向了马尔萨斯的位置！
轰隆！！
朗基努斯之枪速度飞快，掀起一阵巨大的冲击波，且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
如导弹一般，直接命中了马尔萨斯！
但马尔萨斯仅是一挥手便抓住了朗基努斯之枪，“能杀死基督的圣器，未必能杀死我，更何况是这伪造的圣器。”
叶秋对此并不意外，因为这一幕，他曾在梦中见过千百次！
但这不是梦，而是他在死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马尔萨斯正是他重生以来最大的梦魇，是前世的人类至终也没能翻过的一座大山！
如今，也是时候该了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