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经过戴荃的提醒可算是想起来了，还真有这回事，当时御膳房一天三顿给自己上一道炒韭菜，吃得够够的，合着还有这么一回事。
眼睛瞟到桌子上的其他菜，除了韭菜和两道炒豆芽以外也就是些萝卜、白菜和今日带回来的红薯叶子。
无非是花样多了些，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就让林家父子起身。
“原是如此，起来吧。朕还以为是御膳房那堆家伙偷懒，原来那些日子是你们林家在往宫里送东西啊。其心可赞啊。戴荃。”
“奴才在。”
“林如海父子孝心可嘉，把番邦进贡的那架山水花鸟虫兽的万景钟赏给林家，你回宫就让人送给过来。”
“是。”
“微臣叩谢上皇。”
“起来吧。”
“谢上皇。”
这顿饭吃得十分的新奇，四王八公的子弟们也吃得很是开心，等到太上皇带着他从林家亲手割下的剩下的所有韭菜离去后，其他人也纷纷告辞离开。
虽然大家也想要，但是最后的一点都被太上皇割完了，林家也不能凭空变出来不是。
赵文饶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后，才坐在椅子上教训林琼和林如海。
“你们两父子胆子真的不小。景琼，前几日老夫生辰，匿名送到我府上的那一筐子蔬菜，是你送的不是？”
赵文饶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林琼。林琼只好点了点头。
“老师，那是第一批熟了的，太少了。等过几天成熟得多了以后，学生就把其他的送进宫里。”
林如海听了疑惑了一下，转头看着林琼。
“景琼，你还在其他地方种了？”
“爹爹莫不是忘了？祖母的祭日咱们父子吃得那些素菜就是啊，那是新鲜的，不是干菜泡发的。”
赵文饶看着林如海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又开始劝他。
“如海，景琼也是为了你好，不要总是苛责他，小小年纪还要做得如此周全已是不易了。”
“是。”
“还有，景琼，以后没有把菜送到宫里的时候，不要再送到其他人家里了，宫里的消息来源不是你我能揣测的。要是因此让宫里忌惮，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老师。只是前儿是您的寿诞，学生在守孝去不得，只好出此下策，以后不敢了。”
赵文饶离开后，林如海跟着林琼去苏老给的庄子上看着暖棚里快要成熟的蔬菜，眼里露出了一丝伤感。
“琼儿，难为你了。”
“爹爹，客气了。等这批蔬菜成熟了，儿再给姐姐送一些出去，想来之前的那批，她已经吃完了。”
林琼的话也让林如海心里很是安慰，知道姐弟两个能好好相处，自己要是哪一天走了，也能安心去见祖宗了。
可是从林侯府回去以后，各家勋贵开始了自己的‘奋斗’之旅。既然林家能种蔬菜奉承太上皇，那么自家也一定可以。
太上皇亲自割韭菜的时候，是带着大家一起去的，林家在家里的暖房，勋贵们也是都看到了，所以大家回去以后，纷纷都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是里面种的菜却是大家商量好的，一家一样，绝不重复。
唯有荣国府，贾宝玉回去以后只和贾母说了，林家在家里种了一屋子的韭菜，冬天都能吃上新鲜的时候，闹着也要在家里种一些。
“老祖宗，咱们也把家里的一间屋子改成暖房，到时候种出来的新鲜蔬菜，孙儿也能孝敬老祖宗。好不好？”
王熙凤在一旁听了想的却是，要是在自己的陪嫁庄子上种了，到时候，不知道又能多赚多少钱呢。
看着贾母被贾宝玉哄得喜笑颜开的样子，王熙凤打定主意要把建暖房的法子要过来，就笑盈盈地开口。
“老祖宗，既然宝兄弟这样说，想必是有了主意了。宝兄弟说说看，嫂子还没试过呢，这冬季暖房种菜是怎么个章程？”
王熙凤的话音刚落，贾宝玉的脸色就变了，看着贾母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凤姐姐，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林家就是在一件屋子里放了几盆炭火。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
王熙凤一听，心里要在自己嫁妆田里试种的心思就减了大半，往年又不是没有试过，哪一次不是拿着银子打水漂，还以为贾宝玉出门一趟多少有点收获。没想到还是这副德行。
贾母听了以后，也是把喜气淡了，前几年府里试种的消息虽然没有传出去，但是自己是知道的。始终没有成功，没想到林家成功了。
“凤丫头，你让琏儿去你姑父家一趟问问，这个暖房种菜是个什么章程，都是一家人，有这种法子想来你姑父也不会不告诉。”
“是。”
王熙凤心里冷笑，你自己去下不来台，就打发我们去丢人现眼，惹人嫌弃。只是面上依旧亲亲热热的应下，却并不打算让贾琏去。
勋贵们还在尝试的时候，林家的新一批的蔬菜已经被林琼送到宫里了，太上皇日日吃着新鲜的蔬菜，心情也就好了很多，连带着看皇帝和太子也顺眼了不少，不再日日责骂皇帝，只是依旧不肯见他。
直到年前腊月二十八，太上皇终于把皇帝叫过来了。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被砸的额头已经好了却还是留了个浅浅的疤痕，太上皇看着那道疤，良久，这才开口让皇帝起身。
“起来吧，朕这几日想了想皇帝之前说得话，确实不应该让臣子太过放肆了。等着元宵节后，朕就下旨同意追讨欠款。”
“儿臣谢父皇体恤。”
皇帝被太上皇的这一番话说得，面上感激涕零，连连磕头谢恩。看得太上皇内心一阵舒坦，安慰了几句话，这才让皇帝离去。
皇帝回到东宫以后，急忙把太子和林如海叫到跟前，细细的商议了元宵节后，在全国范围内追讨欠款的细则。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等过完元宵节，宫里的一位老太妃欠安，宫里的妃嫔皆减膳谢妆，不敢造次。
宫外的京官们也是都本本分分的过年，宴会享乐等事均是能免则免，连省亲等事也都取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