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始终是噙着淡淡的笑意。
可就这样的淡笑，显然比他以往爽朗的笑更加真实动人。
水洛漾淡淡看着他，面色平静：“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花彻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道了句：“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也不用跟我道歉，因为就算那个时候你赶到了，也救不了我。”
通过他的记忆，她看到了，最后的关头他赶来之际，亦是她落入陨渊之时。
花彻敛了敛眼眸，却也没有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无论是不敢违背的父神，还是不够强大的修为，他都注定改变不了她的结局。
空气中静默了片刻。
男人低垂着的头才重新抬起，望着她的眼眸依旧带着浅浅的笑。
“我可以唤你一声姐姐吗？”
他们同辈，她又年长他一岁，按道理，他唤她一声姐姐也不是不可以。
而事实是他多么的渴望有个亲人，有个手足。
只是神域手足众多，却没有一个不厌恶他的。
水洛漾倒是无所谓，应了下：“随便。”
嘴角的弧度加深，花彻的眼眸一点点亮了起来，最后轻轻说了句：“姐姐，谢谢你。”
深邃的眼眸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而后往回走。
风扬起他的发，带起他浓烈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如此场景，跟小时候的重叠，他那周身透出来的死寂中又带了几分释然。
这时，外面被越绝乱砍着的红日不再分化，也不再再生，整个空间都好似陷入了歇滞的状态。
红日里的老脸有那么片刻的呆滞，后大怒一声厉喝：“花彻，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抹红色的虚影从红日里脱离出来，花彻看着他，很认真地看着他平静道：“父神，这一次，恕儿臣不能再听你的话了。”
分明神皇都不顾他的死活了，可那么疯魔的他此刻却还在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有在好好跟他说话。
可是向来高高在上的神皇又怎么可能会领他的情呢！
他现在只有被背叛的震怒。
“花彻，父神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这次乖乖听话，父神保证以后让你入住正宫，给你正名。”
这是他一生的执念，他一直都知道，而且这也是他一直拿来拿捏他，让他乖乖听话的办法。
花彻眼眸微动。
正宫嘛！
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从小就是他的梦想呢。
他渴望住在里面，渴望得到里面人的公平对待，更深深地渴望着眼前这个男人的父爱……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父神的孩子，为何只有他被驱离了在外，难道就因为他丑，他的娘亲是低贱的舞姬。
可是这都不是他能选择的啊，所以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父神，以前只要你这么说，彻儿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去完成你的任何要求，可是……”
眼底缓缓爬上坚定，等到再次看向他时，已经没了任何情绪：“如今，我不想了。”
神皇眉头紧拧，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