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呼吸拂过耳侧，她不禁面红耳热，尤其是见殷岁晏寑衣散乱，露出大片胸膛。
她想松手，但殷岁晏似乎真的很难受的模样，她只能移开视线，将他扶到床上，反驳道：
“我力气是小，可督主你也打不过我，这种距离我要是想杀你，十个羌疾也救不了。”
云昭收回扶着他的手，微微向后站了一些。
手臂上的温度消失，殷岁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有些遗憾还是不悦。
他半边身子斜靠在床上，两日的高热带走了他几乎全部的体力，如今他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你要是想杀我，你觉得你还会有靠近我的机会么。”
“你初次见到我的时候，眼中没有恐惧或者杀意，只有好奇，你以前是认识我么？”
他看着云昭的眼睛。
云昭的眼睛生得极美，眼尾微挑，哪怕是发怒的时候眼中也透亮润泽，若凑近些注视着她的眸子，便似深陷沼泽难以自拔。
她说：“皇城里哪有不认识您的。”
谈话间羌疾已经将太医刚熬好的药端了过来，躬着身子站在门口：
“主子药已经熬好了，您趁热喝。”
羌疾诧异的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云昭，立马就收回了目光，将药放在了床头的小几上。
“主子您记得喝药，卑职就在门外候着。”
“啰嗦。”殷岁晏病恹恹的瞪了他一眼。
羌疾前脚刚走，殷岁晏细白修长的手指端起药碗，手腕微微倾斜，便将黑乎乎的药倒在了床旁的花盆里。
云昭：“......”
自己是不是应该劝劝？
但这么大人了，应该不会把自己折腾死吧。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闭嘴，只是可怜那已经被药汁子浇灌的发黄的兰花了。
“督主这药......”
殷岁晏说：“不想喝。”
这药好像加了三金黄连，他是一口也喝不下。
“不是，我是想说这药会把花浇死的，怪可惜的。”云昭微微眯眼看着殷岁晏，眼角带笑。
殷岁晏也看出她是故意的，想说些什么，窗外却再次传来轰隆的雷声，他整个人僵住。
直到雷声过去，他才轻咳了一声，说道：
“桌上的字帖你拿回去，好好练练字。”
看见他些许狼狈云昭的心情莫名的有些畅快，自然也注意到他刚刚的异常，微微向他面前凑了凑。
“督主，你......该不会是怕打雷吧？”
殷岁晏：“......”
“这就是云二小姐有求于人的态度？”
云昭尴尬一笑，向后退了一步，这么大个人还开不起玩笑，但谁让自己有求于人家呢：
“抱歉我没别的意思，你可以嘲笑回来。”
殷岁晏挑了挑眉：“嘲笑你什么？嘲笑你长的丑？嘲笑你头脑简单？还是嘲笑你字写的丑？还是你嘲笑你就要嫁给最讨厌的人了？”
“督主继续。”这些话根本对云昭没有半点伤害，最多是有点无语。
不对。
“什么叫嫁给我最讨厌的人？”
她最讨厌的人是非萧晔莫属了。
殷岁晏掩面剧烈的咳嗽了一会，脸泛起病态的潮红。
“太子昨日和皇上说想迎娶侧妃，还提议提了一句，说云家女儿有好几个都到都到年纪了。”
好几个？
云昭不可控制的皱了皱眉，云家到年纪的也只有自己和云玥，云茹要后年才及笄。
而且萧晔说迎娶侧妃，这侧妃也是要上皇室玉蝶的，是正经主子，按道理来说云玥的身份差了些，只有她这个背靠叶家的嫡女才最合适。
“多谢督主提醒，日后督主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定当竭尽全力。”
她心里明白，她和殷岁晏的交易并不对等，如果不是遇到殷岁晏她会多许多麻烦。
殷岁晏打着哈欠，眸子里闪过浅浅的笑意：
“不用谢，你利用我，你利用你的事，最多五日魏家的事会有定论的。”
“待魏家人被放出来，还请督主将我家那位姨娘也放回来。”
云昭已经想好，让将兰去外面寻个模样俊俏温柔小意的女子给云鸿做妾，有珠玉在前，云鸿自然不会再留恋吴氏。
她这个做女儿的却不能给自己爹纳妾，如何让云鸿“自愿”将人纳进门，她还得再研究一下。
也不怪殷岁晏说，她反思了一下，自己以前行事确实头脑简单了。
“天色早了，督主早些休息，臣女就先告退了。”
殷岁晏点了点头，十分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好，今日你便先回去吧，把羌疾叫进来，字帖别忘记拿。”
羌疾吩咐人将云昭一直送到东厂门口，自己转身进了内室。
“主子。”
殷岁晏没有睁眼，莹白肌肤上泛着的潮红还没有褪去，羌疾看向虚弱的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主子您把药喝了吧，就喝一口，您尝尝加了糖的。”
他抬眼看向羌疾，离老远就闻见苦苦兮的味道。
“放那吧。”
羌疾为难道：“我放这就又被您浇花了。”
“也该病一病了。”殷岁晏轻咳了几声，病弱的模样凭空填了几分美感。
“明日早朝替我向陛下告假三日，让人将所有罪证都指向赵斌，此案也该有个了结了。”
科举舞弊一案背后牵连的不止太子长孙丞相，严家，顾家，甚至还有更多门阀贵胄。
乾元帝不可能将这些人都处决了，处理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现在无非就是需要给天下人一个说法而已。
“还有，你派人跟着云家小姐。”
羌疾问：“主子怀疑云二小姐......”
“我是让你派人跟着她，确保她安全回到云府。”
殷岁晏脑袋发晕，交代完就向床榻内侧翻了个身，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
云昭轻车熟路的翻墙回了家，在暗处跟着的金一险些惊掉下巴，这翻墙技术比走正门还熟练。
“小姐你可回来。”素冉迎上来接过她的伞。
云昭见她紧张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傍晚小姐您刚走，国公爷便回来了，还派了丫鬟来叫小姐你过去。好在将兰机灵，扮成您的样子躺在床上，说您病了怕过了病气给国公爷。”
素雪替她退下外袍，还不忘补充道：“将兰可厉害了，她学小姐的声音学的可像了，连我都分辨不出来。”
云昭笑着夸赞了几人，心里却十分知道将兰和将离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