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的人走远了，云昭一眨不眨盯着魏清绪的目光，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他张口正想解释，却被云昭拍了拍肩膀。
云昭假装没看见他纠结的神情，说：
“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魏小公子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带我逛一逛？”
闻言，少年白皙的脸上再次洋溢着恣意的笑容，歉意的话还没有出口，就烟消云散。
“阿昭喜欢什么，今天敞开了买。”
云昭与他并肩走在街道上，摊贩叫卖的声音络绎不绝，她笑道：“被你拉出来，我都还没吃上饭，想吃之前那个婆婆家的肉粽，还有福记的栗子糕。”
魏清绪清亮的眼睛暗了暗。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云昭一起出来玩了，从前二人出来时，定会光顾那位老婆婆卖肉粽的摊位，不过四个月前那位老婆婆就去世了。
但他不想让云昭失望，立刻说：“我去买。”
“不过福记的人太多，你坐在这等我，我去排队就好。”
他拍了街边的青石，示意云昭坐在此处等他，反正与福记隔一条街的地方也有卖肉粽的，只要自己快些回来就好。
云昭也不与他客气：“去吧，正好我想一想吃饱之后我们去那里好。”
魏清绪一步三回头地走远。
街上人来人往，云昭穿得也不算惹眼，但即使隔着帷帽只瞧着玲珑有致的身段，也能猜到帷帽的脸定然不俗。
只是没人会想到，她掩在袖下的手正把玩着一柄镶嵌宝石的短刀。
久不见魏清绪身影，她向人少的巷口挪了挪，恰一阵风吹过，帷帽轻纱被吹起一角。
云昭抬手刚扯住轻纱，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下了帷帽。
“谁？”
她猛地转身，正对上一双戏谑的眸子。
“我当是哪来的小美人，原来是我太子表哥看上的侧妃啊。”
男子眸子窄长，外袍松垮，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千金难求的梅鹿竹折扇，活脱脱的一个二世祖模样。
听他叫萧晔表哥，云昭好半天才从记忆里找到这个人，长孙黎，长孙丞相嫡三子。
云昭瞥了一眼正在长孙黎侍从手中的帷帽，目光再次落到长孙黎的身上：
“我今天心情不错，把帷帽还我，我只当没看见你。”
长孙黎邪魅一笑，还没开口身侧的侍从便怒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和我们公子说话。”
“小声点，别吓到我表哥未来的侧妃。”
长孙黎伸手挑起一缕她的发丝，凑近细嗅了嗅：“真香。”
云昭：“......”
她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阴鸷，却又突然她笑了笑，向巷子里退了两步，娇憨可爱的模样配上一双含情眼这么一笑，着实勾人得很。
“小美人你要是不喜欢我太子表哥，明日我便向我表哥讨要来可好？”
长孙黎见过太子妃送回长孙家的那张画像，知道长孙家不想这个小美人嫁给太子，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让自己快活。
见巷子周围已然没什么人了，云昭冷冷的看着他们，嘴里淡淡地吐出一句：
“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出手极快，那保护长孙黎的侍从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握紧拳头，对准长孙黎的脸狠狠砸了上去。
知道自己力量不足，见长孙黎从一个踉跄，她再次猛地用力踹在长孙黎的腿弯上。
长孙黎狼狈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废物。”云昭冷笑道。
看着云昭对着自己双腿间的短刀，长孙黎暗自攥紧了拳头，却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我爹可是长孙丞相，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云昭将刀又向下一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长孙丞相子嗣繁盛，嫡子便有四位，你上头的两个哥哥一文一武，你又没有你那幼弟可爱，便是你不能繁衍后代，想来长孙丞相也不会在意。”
长孙黎的声音因为惊恐而有些扭曲，他道：
“你敢，你若伤我一分，我定十倍还在云家身上，别以为刚刚我没看到，你一个未出阁女子，竟然私会情郎。”
“你要是敢伤了我，我就把你那小情郎脱光了扔到最下等妓院去，千人枕，万人骑。”
云昭秀眉狠狠地拧了一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送去？”
一脚踢在长孙黎的腰间，疼得他瞬间冷汗直冒。
长孙黎所带的侍从偷偷从身后摸出一把刀，猛地朝云昭后背砍了过去。
云昭反应极快，灵巧地转身回头，抬脚对准侍从的小腹踹了过去，不过三五招她手中的短刀就已经抵在侍从的脖子上。
“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家主子非要来招惹我，要怪就怪你没选个好主子吧。”
说罢，她手中的短刀已经穿过皮肉，深深插进侍从的脖子里。
她没有拔出短刀，因为她知道，如果那样做鲜血就会喷溅而出，那真是脏死了。
长孙黎脸色惨白的看着侍从倒在他的面前。
他本就是偷偷从家跑出来，所以就只带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侍从，现在他有点后悔为什么没多带几个人了。
“你......”
颤抖的声音传出，云昭俯身蹲在他面前，单手托腮，精致的眉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那侍从用手捂着伤口，想说话却只能呜呜的吐出血沫。
“长孙公子，你看他是不是很有趣？”云昭挑了挑眉，望向躺在地上的长孙黎，冷漠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她又抬起头，眉眼带笑地说道：“长孙公子想不想感受一下？”
说着她拔出短刀，涌出的血迹瞬间喷溅在长孙的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魔鬼，你就是魔鬼......”长孙黎还算漂亮的脸蛋因为恐惧而扭曲着。
云昭将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勾起一抹笑意：“魔，鬼。”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这个称呼，我本来就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魔，罗刹。”
她将长孙黎的手绑在身后。
俯身蹲在长孙黎的面前，握着短刀，一寸寸地插进他的大腿，很慢很慢，从死去侍从身上扯下的布正堵在长孙黎的嘴里，他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