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1时凝滞。
不知过了多久，曲泽溪微微侧了侧头。
他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女子，在落针可闻寂静里，淡淡道：“如今已经不是了。”
清荷狠狠咬着唇，几乎把嘴唇咬到血肉模糊，仿佛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清醒。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曲泽溪，1字1顿道：“永远都会是。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曲泽溪：“……”
9歌蓦地发出了1声清鸣。
灵力4散，像是难耐躁动。
清荷身子不由自主晃了晃，在巨大的灵力波动之下摇摇欲坠。
但她依旧强撑着不肯退开。
看着对方满是固执的脸，曲泽溪安抚住9歌，极难得的皱了皱眉。
可是他也依旧没有动怒。
他的态度比以往任何1刻都要更温和。
他道：“清荷，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从前对你们的关注过少，是我的疏忽。”
“我也并不是不想救十3。”
“可他只是占据十3身体的魔物，他不会再认得你，亦不会再顾及你。”
曲泽溪向她伸出了手：“清荷，到我这里来，莫要自误。”
声音低沉清冽，娓娓如歌。
不是蛊惑。
却比蛊惑更可怕。
能让人永坠深渊。
清荷痴痴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她已经两鬓染霜雪。
可是这个男人却依旧皎若玉树临风前。
岁月当真是没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
他只要静静站在那里，他就是无数少女的光阴。就值得人为了他飞蛾扑火。
须臾的静默之后，清荷难以抑制的笑了起来：“泽溪，也许你说的都对。”
“可十3是我的儿子啊。”
“他是我十月怀胎，1点1点养大的儿子啊！我无法像你这么冷静！何况……”
“他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清荷浑身发抖：“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1个人，但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就想问你1句话，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我，不他十3，而是你最爱的、唯1动过心的女子，你能如此冷静的用剑指着她儿子，劝她苍生为重莫要自误么？”
曲泽溪：“……？”
曲泽溪愣了下。
他看着清荷，没有说话。
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落，清荷道：“泽溪，难道我真的就连你1句实话也得不到吗？”
曲泽溪：“……”
须臾的静默之后，曲泽溪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竟然不是1个斩钉截铁的“能”。
以曲泽溪冷酷的程度。
他竟然会说“不知道”。
清荷长长的出了1口气，笑容苦涩。
她柔声道：“我这样在意你，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对不对？你并不是只把紫苑当做自己众多女人中的其中1个，你是真的喜欢她的。所以在带她回浮华宫后，你再也没有带任何人回来过，并不是因为那些女人都入不了你的眼了，也不是因为自她之后再没有要死要活想跟着你的了，而是因为你喜欢她，所以你不愿意再碰其他女人，哪怕只是给她们1个安身立命之所和1个活下去的希望，你也不愿意了。所以不管曲7惹出多大的祸事来，赵琼丹都找不到他任何的把柄，赵琼丹知道你偏爱紫苑，但她1定做梦也想不到，是自己最爱的男人1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在不断给杀害她儿子的凶手善后。”
曲泽溪：“……”
良久的沉默之后，曲泽溪轻声道：“清荷，其实你1直都很清醒很聪明，只不过这些年以来1直在自闭视听而已。我这样薄幸，冷酷时没冷酷到底，深情时也不能不顾1切，以致今日之局，我并不值得你们托付。你求而不得的，其实也1直在求而不得，他早得到报应了，这样想，能不能让你觉得稍微畅快1些？”
清荷：“……”
攥紧了冰凉的手指，清荷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1直想激怒曲泽溪，她拼命揭曲泽溪的短，她是要死在这个男人的剑下。
可是曲泽溪的情绪当真稳到了极致。
他竟这样坦率的向她承认。
暴露他的不堪，他的短处。
他的求而不得。
就只是为了让她觉得畅快些？
为了让她心理平衡？
清荷在1瞬间觉得无比荒谬。
为什么这个冷酷又凉薄的男人，却可以拥有几乎令人无可指摘的品性。
他不是在装。
他是真的可以很平等的对待每1个人。
无论对方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
因为在他眼里，每个人都1样，谁也不比谁更高贵。甚至没准儿都包括他自己。
所以对于他的女人，他的儿女，他也都1视同仁，绝不偏爱。
作为1个丈夫，1个父亲，他简直差劲到家了。但是作为浮华宫主，他真的合适到不能再合适了。
他永远都是最公正的。
不，也不可以这么说。
公正的前提是——
他没有碰到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