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晚几乎瞬间就想到了当初秦隽重伤，被独自丢下的事情。
心疼。
但却不想心软，所以，她也没有多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只是扶着贺擎：“我带你去医院。”
“江轻晚！”
秦隽冲着她的背影怒吼一声。
江轻晚却连脚步都没有停。
秦隽站在原地看着她扶着贺擎一步步走远，握在一起的拳松开又攥紧，最后他发泄似的狠狠往旁边墙上砸了两下。
直到砸得手疼得发颤，他才停了下来。
而后靠在墙边，无力地滑坐在了地上。
这段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那天被江轻晚从医院赶出去以后，他就直接回了江城。
御园之前他一直一个人住，从不觉得空旷。
但是那天回去以后，却只觉得哪里都是空空荡荡的。
就连坐在门口换鞋时，看着少了一双拖鞋的鞋架，都觉得空旷得难受。
他一直告诉自己，只是不习惯而已，等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
当初乔云思那样的离开他都能熬过来，现在他不过是跟江轻晚在一起半年而已。
没什么熬不过去的。
但是两个人一起睡过的床，他却不愿意再睡。
御园的地毯他也让娟姨全部收了起来。
画室也锁了起来。
甚至，就连江轻晚用过的餐具，他也让娟姨全部都换了一套。
他一直觉得，只要把江轻晚的痕迹全都擦干净了，那他就能恢复到以前。
只要看不见，他就不会再想她。
但是有些东西，越是藏，就越是泛滥成灾。
思念仿佛无孔不入的毒药。
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他想看着她。
哪怕只是远远看着。
只要知道她好好的就行。
所以他来了。
他就这样跟了她十天。
每天早起守在酒店楼下，晚上守在住院部楼下。
他原本以为这样会满足。
却没想到，这只是让他更加难熬。
看得见，却摸不着。
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不去找她。
当初她的决绝还在眼前，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再去强求。
是的，强求。
他跟江轻晚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他在强求。
他不愿意也不允许自己为了一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去做出破坏自己底线的事。
这世上那么多女人，他不信他离了江轻晚就不能过。
所以，他一直没有去找她。
直到今天晚上，贺擎的出现。
两人在一起说的每一句话，江轻晚对他的每一个笑，都像是给他的一记耳光。
多么可笑。
他之前竟觉得那个女人离了他会后悔。
事实证明，她离开他照应能过得很好。
反倒是他......
心像被人狠狠剜走了一块一般。
秦隽靠在墙边，半晌苦笑一声：“江轻晚，你好狠心。”
*
江轻晚带着贺擎走出秦隽的视线以后，贺擎就站直了身体。
虽然他确实很享受被江轻晚扶着的感觉。
但他也看得出，她很难过。
“我没事。”他笑着看着她，“你还好吗？”
江轻晚扯着唇角笑笑：“我也没事，不好意思，本来想请你吃顿饭谢谢你的。”
“这有什么呀？饭什么时候都能吃。”贺擎笑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轻晚本要拒绝，贺擎却不容分说地拉着她上了车。
越野车一路开向了郊区，片刻后，到了一处断崖前。
江轻晚下车后微微有些怔然。
脚下是整个帝都的万家灯火，头上是数不清的繁星璀璨。
“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呆一会儿。”
江轻晚唇角浅浅勾起：“谢谢。”
“其实我刚才是故意激他打我的。”贺擎笑着说了句，他没有看江轻晚，只是看着远处的灯火。
江轻晚一怔。
“不然，你今晚可能就心软了。”他这事才看向江轻晚。
江轻晚眼眶微微有些发酸。
她苦笑一声：“我是不是特别没出息？”
“怎么能叫没出息呢？你只是喜欢他而已，喜欢，所以才会心疼，喜欢，所以才会心软。”
“就像我，明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却还是想对你好，那你说我是不说我是不是特别犯贱？”
“怎么能这么说呢。”江轻晚无语地扯了下唇，“贺擎，你特别好，只是我，我心里暂时放不下第二个人了。”
“放不下就放不下，以后说不定就能放下了呢？先别给我发好人卡。”
江轻晚破涕为笑，应了声：“好。”
再回到酒店，已经是十二点多。
江轻晚有点痛经。
但她一直没有表现出来，这种事情，在一个男人面前终究不好表现。
她硬撑着回到了酒店，出了电梯，还未走到门口，脚步却骤然停住。
秦隽正靠在她房间的门口，手中夹着一根烟，脚下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你怎么在这里？”
“我受伤了，江轻晚。”秦隽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烟，“帮我包扎一下行吗？”
江轻晚这才看到他血淋淋的双手。
“你怎么弄的？”
“砸墙砸的。”
江轻晚眉头猛地皱了起来，“你疯了吗？”
秦隽却只看着她，半晌笑了声：“就当我疯了吧。”
“我不会包扎，你去医院吧，或者我帮你找酒店的医护人员。”
“那就不包了，就这样吧。”
“随你。”江轻晚过去，打开了房门，就在她要把门关上的时候，秦隽挤了进去。
“你干嘛？”江轻晚瞪着他，“当初是你说了放我走的，秦隽，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要说话不算数吗？”
“能收留我一晚吗？我怕晚上发炎发烧。”
江轻晚鼻尖一酸：“你怕晚上发炎发烧？那你知道我那时候半夜一个人是怎么去医院的吗？”
秦隽一窒：“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因为不起任何作用！”
秦隽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半晌问了句：“你接受贺擎了吗？”
“跟你没有关系。”
“江轻晚。”秦隽上前握住了她受伤的那只手。
江轻晚想挣扎，却因为不敢用力，而始终没有挣开：“你究竟要干嘛？”
“别接受他行吗？”
秦隽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卑微的站在一个人面前。
但是他却不觉得丢人，更不觉得有失面子。
“也别接受任何男人！”
江轻晚忍着肚子的疼痛，忽然一个巴掌扇到了他的脸上。
“你可以新欢旧爱，凭什么要限制我！”
秦隽受了这一巴掌，却忽然抱住她：“因为我是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