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在这里截然结束，那枚记录了蛇女与杏子相识相知这么多年的铜镜此时又恢复了往日的虚幻。
到最后，杏子最后的去向始终没有说清楚。
林朝夕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她站起身，转身看向了床上不知何时出现在的杏子。
她依在靠枕上，一双柳叶眼直勾勾地看着林朝夕，眸中是清晰可见的笑意。
“现在，妾身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我是谁？”
林朝夕仔细盯着面前女人的脸端详了好几秒，才恍然大悟。
面前她的这张脸不就是年少时杏子再加上蛇女的组合体么？
不过，林朝夕有些可惜地摇摇头，决绝地说:“你谁都不是，你是一个怪物。”
杏子笑意一滞，她嗤笑一声，嘲笑着林朝夕:“愚蠢，事实都摆在了你的面前，你竟然还猜不到！”
林朝夕双臂抱胸，她走了两步，又将杏子从头到尾打量了几遍，仍然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你确实谁都不是，你只是一个怪物。”
一个拥有着上帝视角的怪物。
杏子收起脸上嘲讽的笑意，第一次开始认真起来:“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林朝夕摇头:“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或许你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
杏子又开始笑了起来，她下床挪着窈窕的身姿来到了林朝夕面前，又一次将她的下巴挑了起来。
她像是一个专业又挑剔的妆造师，对着林朝夕这张脸就开始评价起来:
“你这副容貌若是在杏源的宠妾中怕是最寡淡无奇的，不过眼睛不错，等你哪天死了之后，我会考虑将你的眼睛挖出来把玩一下。”
眼下之意便是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是最普通的。
林朝夕听见这话也不恼，她微微抬起头，直视着杏子那双足以摄人心魄的眼睛，笑道:
“谢谢夸奖，我对我自己的眼睛也挺满意的。”
杏子微一用力，甩开了林朝夕的下巴，她拿出随身携带着的手帕，仔仔细细将那根接触了林朝夕下巴的手指给擦了个遍。
她又重新坐回了床榻上，抬眼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林朝夕倒是真有想问的，她开口:“我什么时候能走，还没吃早饭。”
她有点饿了……
杏子眉头一跳，但还是回答了一句:“在等会吧，你现在出去也吃不到。”
林朝夕哦了一声，随即又问:“我可以坐会吗？”
杏子点头，她便毫不客气地直接瘫坐在了坐垫上，给人有种这是她家的错觉。
两个人相望无言，气氛一时都有些凝固。
林朝夕想着杏子小姐毕竟还算自己的主人，她是个不太善于交流的人，脑子转了半天才终于从词库里抓了个万用开场白。
她转头，望向了窗外的天空，语气带着点感叹:“今天天气不错。”
杏子小姐也看了一眼，窗外乌云压顶，隐约还有着雷光穿梭在云层中。
她眉毛上的青筋这次跳了两下，无语道:“如果这是你认为的好天气，那便是吧。”
林朝夕终于说出了自己主题:“桌上那枚小的铜镜你卖吗？”
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除了梳妆台上半人高的铜镜外，桌面上还有一把手持的迷你铜镜。
而在看到它的一瞬间，林朝夕的脑海就弹出了系统的机械音:
“副本《发女》掉落道具遗落镜！”
“副本《发女》掉落道具遗落镜！”
“副本《发女》掉落道具遗落镜！”
又是整整齐齐的三遍，让林朝夕连忽视它都做不到。
在见证了蛇女和曾经杏子的过去后，林朝夕迅速意识到这块镜子很有可能便是她想要的那种可以恢复记忆的野生道具。
当然，毕竟是人家的东西，林朝夕也不好当着人家的面就拿走。
杏子眼神诧异地看了眼林朝夕，又看了眼在桌上已经有些落灰的手持镜，她摆手挥挥，不怎么在意:
“你要送给你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在游戏玩家中异常珍贵的记忆道具在原主人这里不过是一块普通得不能普通的镜子。
林朝夕也没想到这个道具怎么容易就拿到了，她飞快拿起镜子塞进怀里，生怕杏子反悔。
“玩家林朝夕获得道具遗失镜！”
熟悉的三遍机械音在脑内响彻，不过这也是林朝夕第一次觉得这道声音没有那么烦人了。
剩下的时光里，杏子竟然破天荒得没有怎么开口，她只是静静地喝下了一杯杯茶，眸子深沉，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林朝夕也乐于这个情形，甚至拿起了茶壶给杏子添茶。
毕竟自己占了便宜，这种顺手的小事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