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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少年无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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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旋域双流村

    阳光正好的午后。

    “哈哈哈!从这里钻过去,我就把猫还给你!”

    说话的是个身穿布衣十多岁的小少年,怀中正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耀武扬威的分开双腿摆了个姿势嚣张道。

    围在他身边的还有好几个年岁相当的少年人,皆是面露嘲讽地跟着起哄:“就是啊!你不是很喜欢你这只破猫吗?”

    “不想要了吗?快从伯安胯下钻过去呀!哈哈哈…”

    嘲笑!是萦绕在耳边源源不断的嘲笑!

    而在他们身前此时正跪着一个瘦弱的身影,这被他们讽刺侮辱的目标也是一个少年。

    只是这少年人的长相很是妖异,在其左眼下方,还有一道像是某种叫不出名字植物的印记,似某种不知名的图腾,且似乎隐含着某种特别意义。

    不仅如此,少年竟还有一头垂直腰间的白发,被人欺辱的满身灰尘,也难以阻挡少年白发的纯洁,让其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异于常人。

    这白发少年叫做新无裕,莫名其妙魂穿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身躯里。

    他没有原身的记忆,穿越过来就在这处小山村生活,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相当陌生,他没有家只能如乞儿一样在村中挣扎求生。

    因为他奇特的外表,村中人都视他为怪物,平日里没少欺凌他,像今日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和往日比起来都已是相对微不足道了。

    “…求求你们,把小白还给我…”新无裕双眼通红,面露祈求之色,声音也在不断哽咽。

    “哈哈哈…你们看他好像一条狗啊!”被称作伯安的少年一手抱着猫,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新无裕和众人说道。

    顿时惹得围在身边的几人再次大笑起来。

    新无裕这会儿却没看这几个欺凌他的少年,他的目光被几人身后的女孩所吸引。

    他透过几人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女孩,女孩她虽穿着粗布麻衣却难掩其清秀好看的面容,但与其相悖的是,此刻女孩脸上写满嫌弃与厌恶。

    他立马就认出了这个女孩,是村里唯一肯收留他的女人——陈清的妹妹,陈静。

    听闻陈清的亲人全都死于一次贼匪劫掠,这些年她独自照顾先天病弱的陈静,颇为不易。

    新无裕对她是感激的,然而她的妹妹陈静,却一直对他有着很深的敌意,经常和村中喜欢欺凌他的孩童们凑在一起。

    看到陈静的一刹那,新无裕也马上明白过来,就好像今日他所遭遇的一切,这只新无裕平时喂养的白猫就是被陈静偷偷用食物诱哄之后,带给伯安这几人的。

    “陈静!你看他在看你呢!在向你求救呢!哈哈!”注意到新无裕的目光,伯安对着身后的陈静笑道。

    陈静俯视趴在地上的新无裕,眼神中尽是冷漠,出手帮助一个人人唾弃的怪胎是她绝不会做的事!

    一念至此,她只是冷漠且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说:“你们玩吧!我要回家中去了,姐姐回来看不到我该担心了。”

    说完就自顾自的扭头走了。

    待陈静一走,几人便再次起哄,喊着让新无裕快点从伯安的胯下钻过去,他们还要赶回家中吃饭呢!

    为什么我要受此屈辱?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这些人为什么总要与我过不去!

    在新无裕心里,他只想努力活着!

    不偷不抢,依靠自己生活。

    可所有人似乎都不想让他如愿。

    过往的种种屈辱搭建起名为恨的地基,而这座房屋的完工时间定在了此时此刻!

    他们……他们都该死!

    新无裕的手已经紧攥成拳,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不解、愤怒、怨恨都在不停滋生!心中不由愤怒,紧握的双拳甚至因为力气太重发出咯咯的声响。

    但瞧瞧这些辱骂他的人,他们一直跟着村里的猎户学武,如今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小有所得,再反观自己这具身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瘦弱的不堪一击。

    太弱了,太弱了…

    在他心底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当前现状!

    告诉他这个弱小的自己完全没有反抗别人的筹码!

    弱小就是原罪!

    他最终忍着屈辱从伯安的胯下爬过,几人卑劣的笑声、嘲讽的话语,新无裕仿佛统统都听不到了,大脑只留下麻木,嗡嗡声响彻耳畔。

    这一刻,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碎裂了,刺的他疼痛不堪…

    最后伯安几人什么时候走的新无裕不知道,他只记得那伯安临走前把小白塞回他怀里,又拍着他的脸和他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咱们村中来了个仙长,正寻能与他双修的异类呢!想不到你这副模样,竟然能被你那陈清姐姐十两银子卖与仙长!”

    “哈哈哈……”新无裕忽然笑了起来,他的姿势依然跪在原地,伯安说的话在脑海里不断重复。

    眼泪从眼眶里不争气的涌出,一时间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感激的人!新无裕你看到了吗?!你感激她,可她呢?她对你可真是好啊!”新无裕心里不断斥骂自己。

    “哈哈哈……如此可笑之人…太好笑了!简直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新无裕的笑声越来越大,让人听着几近癫狂。

    这简直太可笑了!

    他笑自己痴傻,笑村中人的恶,笑陈清的背叛!

    也许这就是人情世故,他想。

    在这里弱者就活该被欺辱,手无缚鸡之力就活该任人宰割!

    他此时的泪流面目、此刻心中的无助,都是让他刻骨铭心的。

    身死莫过于心死,他明白要想除去身上的污痕,想要焕然新生的前提是必须先涅槃重生!

    口中的话语和其脸上的表情截然相反,看起来有着疯魔之态。

    不知过了多久,新无裕安静了下来,神色无喜无悲,他沉默的看着怀中的白猫,眼中闪过一抹幽光。

    “喵———!喵!”

    只见他捡起地上的碎石,一只手按着白猫,一只手拿着碎石向着猫身上疯狂地砸去。

    每一下都用了极大的力道,白猫拼命地挣扎发出瘆人的猫叫声,因为疼痛四肢疯狂的抓挠,在新无裕此时裸露的手臂上挠出道道血痕来。

    新无裕这时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机械的,麻木的,握着碎石一下一下好似不知疲惫般使出全身的力气砸向白猫。

    待到面前的白猫再无声息之时,新无裕才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令人作呕的一切脸色苍白。

    除了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外,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着。

    看到了吗?新无裕!

    弱小就会被如此对待!你不想被人如猫狗般残忍屠戮,就抛弃你那些前世的道德情操!

    你只有变得够狠,让这些人通通都闭嘴,才能摆脱这一切!

    情绪激动之下,新无裕忽然觉得脑中一侧开始剧烈的抽痛起来,这熟悉的感觉让他知道,这是自穿越过来之后,这具身体就有的头疾又要发作了。

    顾不上此时手上还沾染着白猫的血,新无裕双手抱着头,居然痛得在地上翻滚。

    只是这一次头痛,似乎和以往不同,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隐约浮现,又好像源自于灵魂之中。

    渐渐的,他感觉到透过自己的灵魂看到了“浮屠决”三个字。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猛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内视丹田了。

    只见自己的丹田之中有着一缕外表呈现黑色,像是某种气体,又像是某种没有温度,颜色奇异犹如火焰一般的东西,此时正在丹田中快速盘旋。

    与此同时,新无裕感觉自己的识海中,多了两篇心法。

    不知不觉间,身体下意识地盘坐起来,按照识海中的功法尝试操控运转丹田内的奇异黑气,方才让新无裕痛不欲生的头痛之感也随着他运转功法而逐渐褪去。

    等到新无裕睁开双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透,之前还显得软弱可欺的少年,此时却神色阴沉,周身仿佛萦绕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杀戮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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