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虞抚摸着楚辞的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摸着摸着她就狠狠掐了一下。
“呲～”楚辞不解地看过去。
只见琼虞看着自己的两个手指头：“好嫩的肉，比楚元那小子还嫩。”
楚辞捏了捏琼虞的脸，笑道：“胆子大了。”他抚摸上琼虞的眼角，那里已经有细细的皱纹，他的心脏生出密密麻麻的疼。
原来他已经离开很多年，这些年没有他，他的小姑娘好像长大了。
“总不能一成不变。”琼虞眨了眨眼。
“胆子大些好，免得被人欺负了去。”楚辞目光移向一边，看向门口的两个人。
他玩味地勾起琼虞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轻地嗅着：“看来没有我，琼儿玩得也很开心。”
琼虞默默地扯回那缕头发，往旁边移了两步：“给你介绍一下，我现在是当今太后。”
琼虞挺了挺胸脯。
楚辞垂下眼帘，目光变得幽深：“我的琼儿在我不知道的这些年嫁人了？”他的语气散漫，像是随口一问。
琼虞却莫名地感觉到了危险，她捋了捋发丝说道：“不止呢，他们都是我的人。”
琼虞指着门口的两位，丝毫没有意识到这话有什么不对。
楚辞目光悠悠地落在赵欲权身上，琼儿的未婚夫，偏移了目光又落到影柒身上，这个是他亲手放在琼虞身边的人。
他轻笑一声：“琼儿还真是花心。”
琼虞不服气，这话她不认，她只是多情，平等地深爱着每一个人。
“琼儿是嫁给了我的哪一位皇叔？或者是皇弟？”楚辞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管是谁他都要将那人挫骨扬灰。
“主子……咳咳。”影柒背光站立，像随时会化作尘烟。
琼虞三步做两步走上前去，询问：“不舒服了吗？”
影柒点点头，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脆弱又可怜，他抿着唇不发一言。
楚辞玩味地看着这一幕，眯了眯眼睛，小狗会护食了。
他不在的这些年，变化很大。
“楚辞跟我走吗？”琼虞转身问道。
阵阵清风拂面，琼虞撩开吹乱的发丝，看向神像前的人。
“我在这，便不用再拜她了。”琼虞伸出手目光坚定地看着他，只要他伸手，她便能给他想要的。
“那恭敬不如从命。”楚辞向前握住琼虞的手，这双手他在阎罗殿想了很久，现如今才像是真的活了过来。
说没有危机感那是假的，赵裕权可以假装不在乎，但他无法抑制自己照镜子的想法。
太年轻了，他见楚辞会想到自己的少年时期，他已经过了最好的年龄，他爱的人身边出现了个不可替代的人。
太荒谬了，他看着楚辞下葬，又看着楚辞活生生地站在大家面前。
人鬼，神佛。
他看向楚辞，不知道他又是什么。
楚辞抬眼与之对上，看着面容成熟，对上他也毫无惧意的人，他目光微暗，当年求他的人，现在好像不得了了。
当初赵欲权投诚，愿意以身犯险假意为福王所驱使。
当年自己是怎么说的，想起来了。
若死则为孤魂野鬼，无人知晓你所做之事，若成柳侍郎的位置便是你的。
想不到当初的一个书生，现在成了丞相。
更想不到琼虞会嫁给楚忧，那个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弟弟。
他想着伸手揽住了琼虞的腰，将头埋进对方的颈肩，深吸了几口气。
“哈哈哈哈哈……”
琼虞：……
“你突然间发什么疯？”笑得怪渗人的。
“唔……”
电流感席卷全身，酥麻到脚趾头卷在一起。
琼虞推开楚辞，捂住脖子，他好变态。
“这么多人，你知不知羞。”
楚辞舔了舔嘴唇，慵懒地撑着下巴，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落在肩头，他表情无辜地道：“琼儿太香了，我忍不住怎么办？”
“忍着。”琼虞声音轻轻的，说着残忍的话。
“真狠心。”楚辞语调拉长带着一丝委屈。
“我还有更狠心的时候。”琼虞说道。
“你为什么会回来？”赵欲权眼眸深沉，藏着不易察觉的警惕。
楚辞抓住琼虞的手，放在唇间：“你说呢？”
他看向琼虞，这世界有太多他舍不下的东西。
“怎么回来的？”赵欲权最想知道的是这个问题，死而复生，何等荒谬。
“你问我就要答吗？”楚辞反问道，他未曾将眼神放在赵欲权的身上。
只此一世的欢愉，何必再因旁人徒增烦恼。
影柒默默地躺着，小狗狗也会悲伤，他本就不是最好的。
“楚兄不想回答自然可以不回，只不过为了太后的安全，要请你离太后远一些。”赵欲权手指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琼儿也是这么想的吗？”楚辞嘴角往下，失落地看向琼虞。
“丞相，此事以后休要再提。”琼虞一锤定音。
“就知道琼儿信我。”楚辞又趁机环住琼虞的腰，将人带到怀中，像是上瘾一般，只有真真实实地碰到才觉得安心。
“琼儿晚上陪我好不好？”楚辞声音低声，在琼虞耳畔吹着风。
“这……”琼虞故作为难。
“琼儿陪了他们十几年，现如今是看不上我了？”楚辞音调低沉，透着浓浓的失落。
“陪，我陪还不行。”琼虞侧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
长夜漫漫，总有人无心睡眠。
“琼儿……你说楚忧好还是我好？”楚辞俯身看向琼虞。
他的长发垂落在琼虞耳侧，青丝交织在一起。
“你……”琼虞眯着眼睛，神情舒适，声音颤抖。
楚辞勾唇展颜，让琼虞眯了眼。
他勾住琼虞的发丝，放在手上绕啊绕，慢条斯理地询问：“那赵欲权，影柒呢？”
太慢了。
琼虞不满地动了动腰身，十指酥麻，想要寻求解脱。
楚辞看着双眼蒙上一层水雾的人，痴痴地笑了，诱哄道：“乖，告诉我谁最好？”
太磨人了。
琼虞低吟着说：“你……唔。”
楚辞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女子软软的声音说：“你最……小气。”
……
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楚元这一辈的皇子公主，都在琼虞的身边长大，对琼虞感情深厚，彼此之间也无矛盾，感情都还不错。
也明白天下太平，大夏长久，他们才有安稳日子可过，便也不争了，一心辅佐楚元。
“琼儿来喝口粥。”楚辞端着小米粥喂给已经七老八十的琼虞。
“呸！多大年纪了还叫得这么热乎。”赵欲权杵着拐杖说道。
这些年他越发地不满楚辞，仗着年轻，为所欲为，缠得琼虞分身乏术。
楚辞斜了赵欲权一眼，一个头发半白，一个头发全白，谁老一些他不说。
“主子，小主子们来请安了。”影柒手脚依旧利索，无声地占了琼虞身边的位置。
琼虞被扶着穿衣，这件事影柒最是拿手。
其余人只有干看着的份，也不是不想学，只是两人常常将琼虞弄得烦闷不已。
最后不让他两再碰。
琼虞看着满堂的小萝卜头十分开心，每个小孩都发了一袋金瓜子。
无一人是她的孩子，又全是她的孩子。
她看向中年的楚元，将手中最后一袋金瓜子送了出去。
……
甘露五十年末，太后殡天。
三朝元老，赵丞相次日被发现寿终正寝。
太后出殡之日，百姓自发穿着白衣，为其送殡。
那日四口棺椁同时出城，只有赵丞相与太后的棺椁他们认得，另外两口棺椁众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