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刷地站起来，去查看放协议的地方，见所有协议都在，他稍稍放下心：“东西都在，都在，别想吓我，都在……”
马小安看着杨龙这个模样，心里有些害怕，悄悄地站起来要往门外走。
琼虞声音依旧轻轻地，带着股漫不经心：“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嘟———”
琼虞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冷笑了一下，杨龙比她想得更不堪，心理素质不行，这样就吓到了。
她还有句话没有告诉他，那就只能发了个短信过去：你知不知道，你有艾滋病。
她期待杨龙接下来的精彩表现。
关了手机，她想到乐天娱乐，她还真没有办法拿回来，柳虞跟柳爸爸柳妈妈十分信任杨龙，乐天娱乐股份，柳家柳爸爸最多，柳妈妈次之。
柳虞股份最少，但还是比很多股东多。
柳虞刚结婚时，杨龙以自己没有股份在公司被那些股东看不起为由，哄得柳虞瞒着父母全把股份给了他，柳爸爸，柳妈妈去得又着急，柳虞根本没想到管那些股份，那段时间，杨龙让她签什么，她就签什么。
就算拿回来也不是以前的公司了，比起费心思只能要回一半的公司，她更愿意全毁了，更乐意让杨龙尝尝坐立不安的滋味，抓心挠腮，夜不能寐。
……
看到短信的那一刻，杨龙浑身的血液像是被冰冻一般。
这是无法治愈的疾病，伴随着终生的痛苦。
杨龙想着，想着，慢慢地从头皮开始，皮肤乃至肉体，奇痒无比，他使劲抓挠，抓出一条条血痕。
“爸爸不能生了。”
“不能生了……”
“不能……”
杨宇中气十足的声音穿透门板落入杨龙耳朵里。
顿时四周安静下来，杨龙只能听到这句话，在杂乱的房间里回荡，无限放大。
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地清醒，又前所未有地愤怒，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窥视外面的情形，然后悄悄走了出去，目光落在了菜刀上。
马小安吓得贴着墙不敢轻举妄动，手心的汗沁湿了墙壁，留下深深的烙印。
杨春花似有所感，回头吓了一跳，她看到杨龙状若癫狂，双眼通红充血，手里拿着菜刀。
菜刀的刀尖正对着杨宇。
她连忙拦在杨宇面前说：“儿子你怎么了？快放下菜刀，太危险了。”她也害怕，但这是他们老杨家的独苗了，不能有问题。
杨宇有些害怕，躲在杨春花后面，露出半个脑袋。
“老子剁死他，老子就是不能生，也要剁死他……”
巨大的愤怒包裹住他，他看到杨宇就想起刚刚的话。
他的儿子在嘲笑他不能生。
他拿着刀狠狠地往前砍去，杨春花一惊，下意识挡过去。
“啊！”一声惨叫过后，杨春花的手被砍下，只剩下半边的肉还连着。
看起来血腥又残忍。
马小安死死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啊啊啊啊！”
杨宇尖叫着往门外跑去，他不要死，他还是个孩子，他还有大好年华，奔跑，用尽全力地跑，逃离这里。
杨龙突然就清醒了过来，他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丢掉了手上的刀，抖着手问：“妈，你还好吧？”
“痛。”杨春花痛得跪倒在地上，疼得浑身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马小安哆哆嗦嗦的叫救护车。
很快，门口响起敲门声，马小安以为救护车到来就去开门，见到的却是几个彪形大汉，一手就把马小安给推开，闯了进去。
几个彪形大汉无视屋内的血腥，直接把杨龙提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杨龙挣扎着，被一块布塞进嘴里，夹在臂弯里拖了出去，直接塞进车子里。
杨春花跌跌撞撞的要去抢人，连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很快失血过多的杨春花就晕倒了。
马小安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从小一起长大，她是第一次见识到杨龙的癫狂。
刚刚杨龙要她去陪几个少爷睡觉，这让她明白，不能再跟在杨龙身边。
她跟了他那么多年，无名无份，在乐天娱乐工作也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钱是她应该拿的。
下定决心，马小安不再犹豫。
……
高大庄严的佛像，神情悲悯地俯视着芸芸众生。
越晟礼脊背挺直，跪在佛像前，闭着眼，神色无悲无喜。
只有神佛才能抑制住他心中汹涌的思念。
跨过世界，穿越时间的思念，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那是小气到，不肯多停留一瞬的人。
曾经他只见过月季，便觉得她就是月季，后来他见过更美的玫瑰，便觉得她应该是玫瑰这样娇艳明媚的。
不知道过多久，越晟礼缓缓睁开眼睛，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从蒲团上起身。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
烟雾缭绕之中，一女子的背影出现，那背影熟悉又陌生，像是看过千万次，又像是从未见过。
但只要在那里，就能让万物失色。
程璟渊上前两步，又止住步伐，这个梦他做了千万次，每一次只要伸出手，梦就会破碎。
“你来了？”女子的声音缥缈虚无，听不真切。
他如同往常一样伸出手，即使经历过千百次，他依旧会伸出手，依旧想要触摸到那个人，即使再次落空。
这一次，女子终于回眸，她眼角眉梢带着笑，这一瞬满天星辰都落在了她身上。
“姐姐……”
他听到梦中的自己，叫出了声，缠绵而又眷恋。
“姐姐！”
程璟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子中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恍惚间梦中的脸依旧模糊，只剩下不太清晰的背影。
打开台灯，暖黄的光芒照亮屋内，让他悸动的心慢慢安静下来。
这时他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贴着身体，黏腻得让人难受。
他打开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皮肤，让脑子清明一些，脑海那模糊的背影再次浮现，只是回头的那一瞬间那张脸跟琼虞的笑容重合在一起。
那个人好像变得越来越清晰了，就在这时，他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