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丰帝目光深邃，“若是她能证明玲珑坊是北朝据点，朕可以答应你的要求。”
姜挽宁松了一口气，道：“臣妇的人证是玲珑坊的前任琴师，也是皇贵妃娘娘的调香师——卢月！”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建丰帝的视线倏然变得冷厉。
姜挽宁不避不让，抬头坦然和建丰帝对视。
建丰帝偏过头，对皇后道：“皇后，你先下去，朕与她单独聊聊。”
皇后担心地看向姜挽宁。
姜挽宁轻声道：“娘娘，臣妇没事。”
皇后不放心地先退出正殿，其他宫人也都被带走。
建丰帝从上首走下来，在姜挽宁跟前站定，“你都知道了？”
姜挽宁道：“是，臣妇都知道了。不过，臣妇自从救下卢月之后，便没想过用卢月去对付任何人。否则不必等到今日，皇上便会知晓卢月在臣妇手中！”
若她当真想利用卢月做点什么，现如今皇贵妃早便知道，建丰帝不想让她怀上皇子了。
不过，她没让皇贵妃知道此事，最重要的还是想要保护卢月。
卢月给她提供的信息很重要，她必须要保证卢月的安全！
建丰帝打量着姜挽宁，威严冷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他似乎是头一回，认认真真地去看姜挽宁，不再是以秦啸妻子的身份去衡量她，而是在用看臣子的眼神，去衡量此女的分量。
平心而论，他从未见过比姜挽宁更大胆的女子。
“你知道承认此事，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建丰帝晦涩道。
姜挽宁神色坦荡，“臣妇自然知道。在臣妇进宫之前，臣妇便已经想过利益得失。但臣妇觉得，若是臣妇的消息是准确的，大抵皇上会看在臣妇有功的份上，饶臣妇一命。
何况，皇后娘娘不还在外头么？皇上若执意要杀臣妇，想必也应当会有人拦着皇上。如此一来，臣妇可以冒险试试。再退一万步，臣妇非死不可的话，也想要将此事告知皇上。”
“玲珑坊在京城已有十年，期间不知从这里泄露了多少朝中机密。据我所知，京城不少朝臣都喜欢去那儿寻欢作乐，其中不乏一些在朝中担任要职的。连谢家都是玲珑坊一手培养，京城中不知还有多少谢家！”
姜挽宁直起身来，丝毫不畏惧建丰帝对自己有更多猜测，声音清脆，“臣妇不想看到，有朝一日燕国被北朝匈奴给吞并，更不想看到燕国的子民在战火中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若是舍出臣妇一人的性命，可以换来燕国千千万万子民的安宁，臣妇觉得，值了！”
这是实话。
即便建丰帝觉得她此刻的善心像是笑话一场，她也是这么想的。
将她培养出来的另一个世界，教会她的是人心向善。无论是她，还是千千万万个和她一般的女子，都会有同样的想法。
没有人会在大义之前，还选择保全自身。
建丰帝久久沉默，不知是在斟酌，亦或是其他。
在姜挽宁跪得腿都有点发麻时，才听到他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