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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九千岁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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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公公,这是怎么了?”程染凑不进去,只得在外围问着这些小太监。

    因着程染算是个生面孔,一旁的小太监望了望旁的人,没有搭理程染,这宫里,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程染连忙掏出一点碎银子来,塞到对方的手里,太监都是无根之人,对于钱财的的渴望要尤为执着,因着不必考虑些后代的事情,便只专注于自身,自己活的自在才是重中之重。

    这小太监瞧见了银子倒也算是给了程染这个面子,对着她小声说道:

    “听说是李冒将贵妃娘娘喜爱的白玉瓷盏碎了,那可是安南进贡了,贵妃娘娘大怒,要打杀了李冒,还是年公公给求情,这才发到宗人府打八十板子。”

    “不过,这八十板子,估计也够呛。”

    这小太监将将说完,只见旁人押着李冒从永和宫的大门口走了出来,李冒算是个半大的少年,将将冒了芽,还未抽条,瞧着比身边那些大太监整个小一圈,他面色煞白,眼神空洞洞的,低头敛眉一言不发,仔细看着脚步都是虚软的。

    燥热的风一阵一阵的不曾停息,程染从李冒的眼中望见了一层雾沉沉的灰,她这般立在人群中,看着李冒被押着经过,两个人的的距离逐渐逼近之时,李冒整个人也逐渐的在程染的视线中清晰起来,最先醒目的是对方唇角的一点隐约血色,还有泛红的脸颊。

    蝉鸣凄切无休止,光影盛到荼蘼斑驳纵横,大概是这杨柳枝条过于繁茂,稀疏漏下了光斑掉落在李冒青色的衣衫上,好似开了个窟窿,炙热又冰冷,明明是这般燥热到烦闷的天,程染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一点一点在蝉鸣中冷却了下来。

    程染忍不住动了动唇,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在察觉到李冒的视线是怔然愣住。

    李冒对她摇了摇头,幅度轻的好似是随风而动一般。

    他这般望着程染,静静的,沉沉的,尚显稚嫩的面容抿出一个极轻极薄的笑意来,黑碌碌的瞳仁看着她。

    直到李冒被押走不见了踪影,程染猛的回过神来,如同大梦初醒一般惊悸。

    “程公公,您这是?”

    身后响着一道懒懒散散带着笑意的声响。

    程染没有转身,她认出了这声音,是那往日总是笑着的年公公。

    “让程公公看笑话了,永和宫出了个手脚不利索的。”

    程染藏在袖子下的手攥成了拳,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半弓着腰,浅浅笑着说道:

    “年公公说的哪里的话,这李冒前些日子诬赖我私吞了他的银钱,还将我打了一顿,本来今日我是来跟他讨个说法的,没成想他自己犯了错。”

    “既然年公公已经宽宏大量,才赏了他八十板子,那我便也不好再计较了,如此看来,还要多谢年公公帮小的出了这口气。”

    因着程染弯腰低头,并未瞧见年公公是怎样的一副神情,不过就算是瞧见了,估计也不会让她看到什么失色,毕竟对方在这宫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让露出了端倪来。

    果不其然,年公公照旧笑着,声音也是笑着的,到最后装模作样的来了几分失望的怅然。

    “这李冒平时便是这么个张扬的性子,原本咱家想提携提携,可是他烂泥扶不上墙啊,至于程公公的事,咱家还是第一次知晓呢。”

    程染笑着点头应是,然后跟年公公告了退,走出永和宫的大门口,程染拔腿就跑,一路喘着粗气跑回了景逸轩。

    “程哥你这是怎么了?”守门的小轩子瞧见程染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还以为程染又被人给揍了,一路逃命逃回来了。

    程染顾不上跟小轩子说话,跑进谢毓衡的书房就想寻他去救人,不料书房里没有谢毓衡的身影,只有春桃在浇着谢毓衡的宝贝花。

    “殿下呢?”程染气都没匀好就开口。

    春桃原本还生着程染的气,打定主意这几日都不搭理对方,眼下瞧着程染这么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倒是怔了怔,也顾不得还在跟程染冷战,急忙端了杯花茶走过来说道:

    “殿下被太子殿下叫去了校场,说是多日未见,要好好的较量一番,怕是不倒戌时不会回来。”

    程染手里拿着茶杯,心里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手指颤了颤,那花茶便怔然掉落在地上,砸了个粉碎,四溅的茶水打湿了衣衫,留下一道道丑陋的痕迹,清香四溢的茶水渗进鞋袜中,变的粘稠冷腻。

    “怎、怎么了?”春桃被惊的结巴了一下,不明白程染这是怎么了。

    校场距离宗人府一南一北,等她跑到校场把谢毓衡给拉出来,再跑到宗人府,怕是李冒都要被打成两截了,更何况,太子那个小变态怎么可能轻易放人?

    程染收拾了自己的钱财,抱着银子便不带停的跑往宗人府,等她跑到宗人府的时候,木板与皮肉碰撞的声音沉闷,沙哑。

    薛林在一旁红的眼眶,咬牙没让自己哭出来,他已经先一步把自己的银子都孝敬给了行刑的侍卫,盼着能打的轻一些。

    程染听着这声响,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薛林年幼,没经过什么世面,他不懂这行刑中的弯弯绕绕,程染却是知晓的,宗人府行刑打板子是最常见的刑罚,而这板子打的轻重与否,全靠这刑罚的侍卫,若想要放水,那板子便是高高扬起,低低落下,打的又响又亮,瞧着重,实际只是伤了一层皮肉,远远不伤筋动骨。

    而真正心狠手毒的是那闷声不响的板子,高高扬起,重重落下,砸的是筋断骨折,皮开肉绽,能活生生把人打成两截,临死都只是皮肉虚虚的连着一层,内里早就碎了。

    “程哥,我怎么瞧着李冒哥满脸煞白,闭上眼了!”

    薛林哭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怔怔的问着程染。

    “程哥,李冒哥、李冒哥是不是没气了......”

    “程哥,你救救李冒哥吧,程哥......”

    薛林无助的晃着程染的手臂,这一晃把程染手里怀里的银子都晃了出来,哗啦砸了一地。

    程染感觉自己的耳边都是银子哗啦的嗡嗡声,太阳穴突突直跳,浑然未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她看着李冒煞白的面容,细细密密的冷汗从他的脸颊掉落下来,砸在地上,湿了那么一丁点。

    程染忽的抬头四处张望,只见年公公手里扬着拂尘,笑眯眯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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