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和宋砚礼对视良久，半天憋出来一句：
“哈哈......这野果很是甘甜。”
宋砚礼：“......”
宋砚礼不曾想到程染是这种反应，他隐约的清楚这个小和尚是新来寺里的，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敢找上门来，旁的和尚对他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若是他贸然的上去搭话，恐怕会惹出些事端来。
他前世还活着的时候，便用过巫蛊之术灭了对家满门，而他如今死过一次竟然复生在旁人的身上，还来到了这个他根本就不曾听过的大兖朝。
冥冥之中倒是跟他当初布的局对应上了。
程染翻了翻剧情，倒是有简单的介绍背景，正所谓，不会勾结外敌的皇子不是好皇帝。
于是程染略有些干巴巴的给男主攻科普了一下。
”除了大兖之外，西有陇西，北有上邶，东有大晋，大晋道教比之佛教要兴盛些，陇西多信喇嘛，上邶与大兖一向融洽，大体上不曾差上几分。“
“受教。”
宋砚礼随手做了个礼，临了目光若无其事的扫了一眼程染的光头。
程染右手持于面前颔首回礼。
日落细窗，暮色四涌，法照兴冲冲回来的时候只见那位抢小师叔饭的学子独自一人端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小师叔的书，一副主人的模样悠然自得。
而他的小师叔，他娇生惯养的四皇子殿下，正手里拿着火石，尝试生火煮水，因着从未用过火石，于是便尝试了几次，每次都只有零星的火点便熄灭了，好不容易点着了，又因着木材过于粗壮而很难燃起来，除了将自己呛的一直咳嗽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法照顿时有了一种心酸老父亲看到自己乖巧孩子被精神小伙给威胁了既视感。
“宋施主！”
法照三两步冲了上去，一把将宋砚礼手里的佛经抢了下来。
“我小师叔虽然年幼，但是身份尊贵，旁人见了只有恭恭敬敬尊称一句了然上师的份，日后这种事情，烦请宋施主莫要再行。”
宋砚礼没有恼，只是不可避免的回想起，若是上一世敢这般与他言语的人都落了个什么下场，不是凌迟就是车裂，宋砚礼从不觉得他这般是残忍，也不觉得有什么愧疚感。
在他看来，他不过是帮对方解脱了而已，早晚都有一死。
用佛家的话来说，他这是普渡。
与其看着他们在淤泥之中苦苦挣扎，倒不如渡人。
不过此番却是法照误会宋砚礼了，宋砚礼送来的野果颇甜，程染吃着嘴里有些腻，便想要喝杯茶冲淡一下，晌午程染不在，茶水早就冷了，于是法照早早的便将水倒了，还未等他添上新的，程染便唤他去送信，因此程染只能自己动手。
法照挺好倒是不情不愿的跟宋砚礼认了个错，只不过最后嘴里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着：
“那他一开始抢小师叔的饭总不能也是误会吧。”
宋砚礼回想起来那一天，半夜是他从这副瘦弱单薄病死的身体将将醒来的时候，他花费了好些时间才将思绪整理清楚，又靠着仅存的一口气撑到了天亮，那时他眼中便只有进食这个欲望了。
“因为了然小师父最白。”
在一众明晃晃的光头之中，程染那颗白嫩嫩的头简直是鹤立鸡群一般醒目的存在。
原本宋砚礼只知道人分美丑，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头跟头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的头，即便不看脸，都觉得分外的赏心悦目，简直是梦中情头。
接下来两天的时间，程染将皇成寺里里外外的都熟了个遍，寺中如宋砚礼这般的学子一共一十八名，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一些，这其中便有几人在日后的时候会金榜题名，进入朝堂最后为自己所用，于是程染便隐晦的记住了这几位学子经常出现的地方，准备有空的时候进行偶遇。
“小师叔，今日西堂主和主堂主归寺了，要准备明日的法会，明日另一位堂主也会回来，住持倒是沉得住气，现在都没有唤我们。”
法照给程染拿来了新做的法衣，比照他的身量略大了些，只不过寺里的衣裳总是要做的大些，这样能穿的时日也久些。
明日的主讲是住持，往日晌午的时候就要传弟子前去备着了，今日却是晌午过了都没有传。
八成又是被哪个堂主给截胡了。
程染想起来纸条上说三位堂主之中有一人是宁皇后的眼线，虽然这件事情是个诱饵，只不过这条消息应当是真的。
“咚咚。”
法照放下手中的法衣，前去开门，门前一书童模样的少年笑着跟法照打招呼。
“法照师父，这是我家公子吩咐给了然上师送来的莲雾，说是今早新采的。”
“我家公子还说了，多谢昨日了然上师出手帮忙。”
程染走上前接了过来，眉眼温和的道谢：
“替我多谢祝公子。”
昨日程染在无相门附近查看的时候，碰到了崴脚无法行动的祝述，这位祝述会在三年之后考取探花，其父是户部右侍郎，在程染的潜力股排名榜之中算是一支日后一路飘红的好股。
于是程染看到面色惨白的祝公子时，险些把脸笑烂了。
“这个我师兄所赠之药，对跌打损伤药效极好，烦请交予你家公子。”
说完程染就把二师兄的红花油给了书童。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大师兄说这次的法会师父精力不济，于是西堂主代为住持，程染也就不必当童子一般在师父的身后念经了。
而精力不济的五十多岁小老头寂空师父，晚饭狂炫了两碗大米饭。
“了然，明日法会之后，你便每日晌午来寻我学经。”
“是，师父。”
法会那日，初春的时候总是分外的热闹些，来来往往的香客和信徒险些将皇成寺的大门挤破，连带着程染都被二师兄抓了壮丁。
因着身份有别，法照只能去接待普通的香客，而程染经手的，不是哪家将军夫人小姐，就是大臣的某某姨娘，漂亮的闺阁小姐更是三五一群的小声嬉闹着。
“魏老太太，魏夫人，魏二小姐，香房在这边。”
“顾小娘子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