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讨论完了，那我先去睡觉了，不然总感觉老娘像电灯泡一样。品書網 .”玛托萝娜翻了个白眼，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地起身走了。
贝尔隆默有些尴尬地看着她走到一个房间前，打开门，走进去，关门。
他有些祈求地看向黛琳，像是希望她说点什么。
黛琳莫名其妙地回了他一眼，“看余做什么？余也要去休息了，呆在这儿余怕被空气弥漫的妒意灼伤。”
说着，她也抱着手臂飞进了一间卧室，留下额头已经开始冒虚汗的贝尔隆默。
感觉到贴着自己脸庞的，戴利爱丽的大腿肌肉开始微微绷紧，贝尔隆默有些僵硬地坐起身，“呵呵……”他讪笑着看向戴利爱丽的眼睛。
她的表情仍然一如既往的冷淡与平静，但眼神清晰地透露出三个字‘不开心’，还有是‘你敢追过去你死定了’这样的信息。
贝尔隆默挠了挠脸，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戴利爱丽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虽然之前和她闹矛盾，但现在已经和好了，正处于‘热恋期’呢。
而玛托萝娜……虽然和她发生关系时，是有自暴自弃，想要放纵的原因，但自己确实是对她有好感的，而她正好抓住了自己心乱的时刻，于是，稀里糊涂地这么发生了。
连人宝贵的贞操都取了，总不能这么不管不问了吧。他贝尔隆默做不到这么渣的程度，虽然婚内出轨已经很渣了，但他不想自己变得更渣……
所以他只是哀求地注视着戴利爱丽的眼睛，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也不知过了多久，戴利爱丽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凌厉的眼神稍缓，“今天不行……”
“……谢谢你！爱丽，吾爱！mu~~”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爱人什么意思的贝尔隆默，噘着嘴作势要啃她的红唇，但被戴利爱丽一脸厌烦地抓住了脸，整张脸都被她的恶魔右手掌握了……然后狠狠地将他推开。
“吾累了。”戴利爱丽也抱着手臂，头也不回地进了主卧。
留下贝尔隆默兀自抓耳挠腮地苦恼了起来。
她这意思到底是让我床睡？还是今天只能睡客厅了？
无法揣摩深渊一般女人心的他，是真羡慕以前秦朝汉朝的皇帝啊。
当时相当佩服他们能有无数妃子后宫，还一点都不苦恼感情问题，现在他仍然佩服的五体投地，反正他是做不到的，他的生命才出现两个女人已经让他颇为焦头烂额了。
他极其喜爱华夏化，在那片土地游历的几百年，他深深被这个有着厚重历史底蕴，传承源远流长的化所吸引。
他甚至一直觉得自己以前的部族很可能是华夏明的发源地，因为他们几千年根本没挪过地方，他也是一时兴起想回自己的起源地看看，才发现了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但却一直有着过去影子的故乡。
所以当时醉心于华夏化的自己，为什么不向那些帝王们学学统御后宫之术呢，真是悔不当初啊……
他的相貌特征和华夏人极为相似，按照现在的说法有着欧亚混血的特征，但说实话他的身世一直是个迷，他自己也不清楚。
他的养父实在一片雪地的荒野发现他的，没有妻子孩子的养父觉得他是天赐予的孩子，将他收养，视如己出。
但现在他连养父的样子都已经记不清了。
贝尔隆默坐在沙发，慢慢陷入了对往昔模糊记忆的追溯。
人的记忆是个很特的东西，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物种，但他的思维方式无疑还是人。
所以他这么呆呆地缩在沙发里，沉入了记忆的深渊，像是活了太久的老人一样，总是不由自主地沉浸在对往日的回忆里。
而像之前说的，人的记忆真的很特，有些记忆会慢慢被遗忘，而有些记忆却总是随着时间的流淌而越来越深刻，像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清记忆养父的脸庞，却总是记得他奔赴战场前的场景。
记忆的养父很悲伤，因为他们的部族要败了，在与另一个部族的战争。
他担心自己死后，视如己出的养子以后的命运，担心年幼的养子可能会熬不过下一个寒冬。
但他没有办法，也没有力量来改变这一切。
无论是部族战争的输赢，还是养子以后的命运。
他甚至都不能保证自己在这场战争能够活下来。
所以他临走之前什么都没说，只是呆呆地盯着贝尔隆默看了很久，眼的情绪复杂难明。
最后摸了摸他的脑袋，头也不会地踏进了风雪。
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也是之后贝尔隆默被迫地，残酷地学会了他第一个明白的道理的起因。
他在战争的残酷，学会了力量才是一切。
养父战死后没多久，他被迫踏入了战场。
说实话，那时候的战争和以后相根本不算战争，也是几百个人在大雪的泥泞挣扎着互相倾轧。
他只记得自己被部族的成年人往手里塞了一把石头匕首，被推攘着了战场。
他被人流裹挟着前进，身不由己，四周都是晃来晃去的小腿和兽皮裙，他太矮了，甚至看不到人流的面孔。
然后他感觉后背袭来一股大力，立刻失去平衡的他狠狠地跌倒在雪花融化的泥泞里，手里的匕首也被磕掉。
他吃力地抬起头，抹掉脸的泥，便看见了那个男人。
所以说记忆这个东西很怪，几千过去了，他甚至连自己养父的模样都已经忘却，却仍然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记忆清晰到甚至栩栩如生。
那是一个赤裸着身，围着一条原本雪白，现在却被泥泞污染的兽皮的男人，他有着一脸极长的络腮胡子，甚至将其编出了几股小辫子。
他的左眼是瞎的，三道兽爪留下的伤痕不仅毁了他的脸，更是夺走了他的眼睛。
他原本躺在地，痛苦地闷哼，腰间有一道狰狞的血口。
但他看到跌倒在地的自己的时候，明显地愣了愣，然后顺着自己的视线看到了跌在两人之间的石制匕首。
贝尔隆默清楚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神瞬间变了。
布满了狠厉的杀意！像是夜里饥饿的老狼，看见了一只迷路的幼兔，眼嗜血的光像是岩浆一样流出，灼热且刺目。
那一瞬间的恐惧感像是一只冰冷刺痛人皮肤的大手一般，狠狠捏住了贝尔隆默的心口，他一瞬明白了，他和那个人之间，只能活一个！
于是没有任何沟通，也没有任何声音从二人喉间传出，他们只是同一时间发了疯一般爬向两人之间那柄石制的匕首！
贝尔隆默的心脏像是擂鼓一般，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心脏能跳动到这么快！这么剧烈！
也许是腰间的伤口，男人爬到一半突然泄了力，匕首被贝尔隆默死死用双手握住，他甚至都来不及有任何想法，本能地扑向了倒在地男人，狠狠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匕首刺入他的脖颈！
他是那么地用力，不断地，机械地重复着自己的动作，一帧一帧地看着男人脖颈间的血肉被撕开，鲜血像是怒放的玫瑰般绽放。
他是那么地用力，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脖颈，随着血肉飞溅，夹杂其间断裂的骨茬！
男人眼的杀意渐渐随着生机消散了，匕首的后刃也撕裂了贝尔隆默手掌的血肉。
他大口喘息着，感觉肺部在空气的刺激下抽痛，呼吸间也夹杂着刺鼻的血腥，刚刚激烈的杀戮间，他甚至忘记了呼吸。
贝尔隆默看着只有手指还在顽强抽搐的男人，咽了口唾沫。
尝到了满嘴的血腥。
那无声的杀戮，他长着嘴无声的嘶吼时，敌人的血肉也随之喷溅进他的嘴里，所以想起这个事实的时候，他立刻呕吐了。
吐的自己的胃都好像翻了个面。
那场战争他们赢了。
因为自己杀了敌对部族的首领。
所以才说记忆真是个怪的东西。
之后漫长的岁月里，他杀了无数的人，甚至非人与野兽，能记起的根本没有几个，他连自己养父的面孔都遗忘在记忆的深渊，但他却一直记得自己第一个夺取的生命的样貌。
记得他编成辫子的络腮胡，和他瞎掉的左眼那三道伤疤。
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嘴角也多了一个小口，似乎是那时他挥舞匕首时太过用力和专注，甚至不小心在自己右唇角也开了一道伤口。
这道刀口伴随了他的一生。
让他永远看起来似笑非笑的，像是在嘲讽着什么，是在嘲讽着生命的脆弱么，还是在嘲笑着力量的真谛？
而这是铸了他，铸了贝尔隆默（bellum拉丁语，战争）的故事。
他的记忆。
贝尔隆默深吸了一口气，从冰冷却炙热的记忆里抽回自己的思绪。
没有一点停顿，他起身，走进了主卧。
悄悄缩进杯子里，抱紧了怀里妻子戴利爱丽温暖的身躯。
“怎么了？”戴利爱丽像是感受到什么，轻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回忆起了过去的阴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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