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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来呀!互相伤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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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了解她,也要了解太阳。

    ——

    穿衣下楼两分钟,跑到面馆三分钟,她起迟了半小时。距离嘉世早训开始还有三十分钟。

    赶得及!一定赶得及!

    江晚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疯狂地跑过。她不会控制呼吸,空气从鼻腔、咽喉一路沿着气管到肺,整个呼吸道似乎无一处不疼。口腔里渐渐泛出血腥味儿来。但她已无暇顾及这些。

    在苏沐橙话音刚落的一瞬间,江晚心中翻腾起许多线索,齐齐地涌到脑海中来。沐橙说她要去吃早饭了,早饭之后就是早训,说明这才是正常的作息时间。孙翔特地来找她吃早饭,他们见面时那大早上的……还有嘉世那个刘皓,又搞什么幺蛾子了,他不满孙翔空降威胁他的权力,带人挑衅孙翔?而且她自己都不免因为叶修退役的事迁怒孙翔,何况是与叶修感情深厚风雨同舟的沐橙。如果是这样,孙翔那个小傻子在嘉世岂不是孤零零的。天呐!他到底等了多久。她早该想到的……

    江晚想起年少时每一个苦等不至的傍晚,那种失落与茫然,一如黄昏与落霞,学校门前的大街上总是人来人往,无数的希望最终变成失望,天边不会有任何一朵染着淡金轻红色的云属于她。她从来没有这样内疚过。

    孙翔站在面馆门口,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五分钟过去了。

    她就这样直直地冲到孙翔面前来,带着满心的惊慌与失措,扬起脸问他:“我要是不来,你就在这等着?”

    因为血气上涌,她脸上还带着微红。孙翔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的脸,用一种看“活体智障”的眼神看了半天,说:“你傻啊。刚刚QQ里不是跟你说了?你要是不来,我就一个人吃了啊。”

    江晚也觉得自己就是个该死的活体智障,心里暗暗赌咒发誓,以后这种情绪哪怕全用来在晚上自伤身世,也绝不分给孙翔了。“你才傻,怎么不进去啊。”

    “不是你说的让我等着吗?”孙翔挠挠头,只觉得一头雾水。“你们女生也太复杂了吧。昨天早上我看见苏沐橙,她还说早起化妆是女生的日常。你居然睡懒觉。我比你起的早多了,以我这种知名度,怎么能像你一样随随便便套件衣服就出来吃早饭呢。”

    什么叫一力降十会。这就是了。

    任她心中百转千回,终于也被孙翔打败了。

    江晚咬咬牙,努力使自己摆出一张微笑脸,说:“那么现在你等的人到了。进去吃早饭吧?”

    事实上,江晚并没有如孙翔所以为的那样忽略他QQ消息里的内容。江晚睡得晚,早起时还有些困倦疲惫。孙翔的话使她清醒。

    一句再单纯不过的抱怨。却引发了江晚心里深重的忧虑。此前她放任自己陷在兴欣网吧的小小一隅,甚至沉溺于毫无意义的伤感之中,完全忽视了近在眼前的嘉世大楼。

    嘉世内部到底乱成什么样子,眼前实心眼的孙翔居然连吃饭都觉得坐立难安。还有沐橙,孤身一人陷在其中。刘皓这个人荣耀水平不怎么样,内部倾轧反而是一把好手。比赛失利,人际往来,她到底要承担多少压力?最重要的是,叶修。嘉世的发布会,摆明了是在污名化他,他到底为什么退役。一直以来的疑惑,叶修不肯回答,江晚从未放下过。

    “刘皓他经常带人来缠着你吗?”江晚放下筷子,试探着问道。

    “他今天早上突然凑上来,带着一大群人围着我夸个没完。又吵又热。他有病吧!我帅还需要夸吗?”

    孙翔“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想想就觉得生气。但他自己也不明白那平白的恶感是从何而来。明明刘皓是在夸赞他,可他却并不觉得高兴。他只急着离开嘉世,到这个面馆来。苏沐橙不太搭理他,刘皓又啰嗦个没完,嘉世的气氛就这样滑向一种尴尬而诡异的境地。在H市,他不认识几个人。江晚不疾不徐的语气,使他觉得安定。

    等待的时候,他是失望而沮丧的,他换了几次的衣服,怎么能没人来夸奖呢?而当她向他跑来的时候,他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就这样,果然是自己认定的朋友,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没有人比她跑步的样子更漂亮了。

    “是啊。你可是孙翔啊。”江晚忽然之间轻轻一笑。孙翔这样的骄傲,她可真是没办法。没关系,慢慢来,不要急,别吓到小朋友。

    “嘉世是怎么说服你来的?刘皓这种人可不配做你的队友。”江晚尽力使自己的语气和缓而自然,装作是漫不经意的闲聊。

    事实上,如果对面是一个善于猜测人心细致入微的角色,江晚的这点不对劲,已经被发现了。但毕竟是孙翔。

    “嘉世?嘉世的老板跟我说,叶秋他老了,状态不行了,只能在训练营里做教练,一叶之秋在他手里就是白白浪费了。只有我这样的天才新人才配得上斗□□号……他们花重金请我来,就是来把斗□□号发扬光大的。”孙翔不疑有他,说完了也就专心致志地吃早饭。嘉世食堂的饭菜难吃死了,害得他饿了一夜。

    江晚没有回应。反而支起右手托着下巴发呆。只有左手食指无意识地轻轻点着桌面。这是她在思考的标志。

    嘉世的陶轩好歹也做了那么多年豪门战队的老板,不至于目光短浅到真的觉得叶修状态下滑到无法继续比赛的地步,他固然体力不如从前,可眼光战术只有更为老辣。所谓一将难求,何况这是个帅才。想必这是哄骗孙翔的托词。到底是为什么,他默许刘皓这个野心勃勃的人逐渐割裂队伍,逐渐使叶修退役呢。

    孙翔身上……有什么特质是叶修没有的吗?

    想到这里,江晚突然抬起头,盯着孙翔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

    孙翔年轻,孙翔瘦,孙翔没有黑眼圈。

    叶修……叶修不露脸。

    就为了这个?

    虽然江晚自信赚钱拉投资这码事,如果换个人来,叶修不用出镜也能让嘉世赚得盆满钵满。但是陶轩可能并不这样认为,他格局有限,借着荣耀联赛迅速发展的东风发家。嘉世有如今的地位,与叶修的那三连冠有关,与他陶轩本人绝对无关。或许他也知道这一点,正是因此才格外忌惮叶修。为了钱还是权,前者目前只会让江晚从他的格局开始怀疑,后者却直接指向人品。那么……陶轩是哪一种?

    江晚陷入了沉思。

    孙翔却站了起来,说:“我跟你说嘉世食堂可太难吃了,他们就不能考虑换个厨子吗?明天还在这等你啊,你可不能再迟到了。睡懒觉会头疼你知道吗?”

    江晚万万没想到,继熬夜禁令以后,这里居然凭空多出了一个早起任务。于是学着记忆里刘皓那厮谄媚崔立的狗样子对孙翔说道:“我的天呐翔哥你知道吗你今天这样特别帅。”

    孙翔却心中似乎泛起一点欣喜。拍拍江晚的肩膀,说道:“算你有点眼光。”

    然后他就走了。

    他走了……

    江晚看着孙翔的背影,一时无语。刚刚还气成那个样子的呢。

    好吧好吧……除了叶修以外她一个都惹不起。

    叶修不是想盘问她吗。今天从孙翔嘴里了解的内容已经足够她反将一军了。

    江晚也起身去结账。“老板。再打包一份小馄饨。”

    那天晚上,叶修吃她的馄饨还回避她的问题。她可还记着呢。

    来呀。互相伤害呀。

    江晚只觉得心里又担心又难过,难过之余又泛起一股汹涌的战意。嘉世、陶轩、刘皓,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叶修不在意,沐橙没办法。那就她来好了。

    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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