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岑脸色三变，又看了闵仲生一眼。
闵仲生已经在用毛巾擦手了。
人也不咳了，面色都敞亮了，略微提气，一副等待握手的架势。
“钱总…我们小家小业的，经不起折腾，您或许看不上，但…这都是我们的心血。”江东岑有些不安道。
他断没想到，这一趟过来，再回去，从老板变成打工仔了。
但他没想到，这个蔚来的未来老板，准备把他培养成跟“张近冬”这个名字齐名的打工仔。
“要折腾黄了，也是在你们手里折腾黄的，这话我得提前说清楚，我会大刀阔斧的改革，你们两位跟紧节奏。”钱才脸色严肃，已经有了几分领导的架势。
这话对闵仲生来说有些不客气，却是江东岑的定心丸。
“好的钱总，合作愉快。”江东岑松了口气，感觉肩上的压力小了一些，伸出手道。
“合作愉快，具体的合同，我会安排人跟你们去厂区审计一下以后再签。”钱才点点头，伸手相握。
“那以后我们就是您的兵了！”闵仲生笑得灿烂，从江东岑的手里接过了钱才的手。
钱才终于笑了笑：“闵总看起来不太像个技术副厂长，抽空还得学习学习才好。”
江东岑插了一句：“钱总，闵总很厉害的！以前他在万向也是很出名的技术员，电器，车械，他都很了解，您以后就知道了！”
“哦？”钱才挑眉，又看了一眼闵仲生。
“嘿嘿。”闵仲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都是这些年跑市场，把人给跑油了，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闵仲生自以为很油滑，却不知道钱才说的是他太没城府。
“行，我觉得那倒不用改了，好好钻研技术就好。”钱才嘴角抽了抽道。
这特么再改，真的只能关在技术办公室了，还跑业务，怪不得厂子业务不行呢。
……
谈成一笔收购生意当然没这么简单。
钱才的委托人是瞿白茶。
不知怎的，钱才第一时间想到了她。
或许是仲鼎事件时她的委屈模样，让钱才心生怜悯，想着让她回家待两三个月，去看看父母，也或许瞿白茶算是个正好合适的人物，懂投资流程，也不在蔚来权力中央，还得他信任。
下午钱才坐在办公室沙发上，跟瞿白茶交代了半个钟头，钱才解释得很细，没有她询问的余地，她听得也很认真，一直记着笔记，全程只回答了两句话。
“我懂伱的意思，董事长，一定保密…刘总那边，您帮我找个合适的理由就行。”
“谢谢您，董事长。”
瞿白茶走出办公室时，又回头嫣然一笑。
“董事长，您越来越帅了，迷死人了。”
又来了，又来了。
钱才干笑一声，刚说瞿白茶沉稳了不少。
嗨，这该死的魅力。
摆摆手道：“快去快去，过年就没回成家，给自己爸妈买点东西带回去。”
“好。”瞿白茶双手背在背后，呈现出一种不太合打扮的小女儿之态，走出办公室。
钱才深吸一口气，回忆着这个女孩子从进集团开始到现在的一年半，摇摇头，舒了口气。
时间真快啊。
他在这世上，最值钱的时光，都是坐在办公室里，但最终所追求的，却是不用待在办公室。
钱才走到窗边朝外看了看，用眼睛使劲记录沪上如今的模样。
老旧又崭新，但过个三五七年，很多老旧的东西，想看就再也看不到了，时光可不会给他第二次重生的礼遇。
……
5月12日。
五年后的今天，钱才肯定没心情如今早一般抻着个懒腰慢吞吞的起来，还在胡蔚的脸上有肉的地方啵了一大口叫她起床。
…
路上。
“你放心吧老余，把你自己的活干好，今天的招标会结束，我就出发，沪上这边我已经谈好了！G省C市川省，我熟得很！”
“浙苏这条线招标结束以后就要使用，你最好快一点弄完回去…滇省你选在哪？”
“嗯…我建议你先不要考虑水运码头，就在昆明找一块开阔地就行，那边物流发展比较慢，又是边陲城市，主要还是考虑道路问题，至于日后前景，暂时不要作太多考量。”
“什么叫应该让我来？余总，我是在帮你分担业务！交大这边让我去做个演讲，我都没时间去！你以为我事不多？”
钱才一瞪眼，胡蔚又抓了抓他的手，钱才感觉入手有些凉，又盖住她的手，给她捂了捂。
“行了行了，答应你的我去办就行了！你动作快点！确保投产使用！”
“嗯，挂了。”
放下电话，钱才看着胡蔚，一脸愁苦象。
“宝贝儿，这次真得出个长差了。”
“听到了…”胡蔚帮钱才整了整衣领。
“十几天哦！”
“去吧去吧，安啦，我刚好回去上课。”
钱才松了口气，他这趟准备去汶县看看，真不敢带胡蔚，他怕她发现点什么。
握了握胡蔚的手，道：“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趟甘肃，看看你堂哥。”
胡仁重一直把儿子的事视作最大心事，压力也颇大，过年时自己给了他那些黄金，应该够他顶一阵了，到了现在…也该去帮他解决一下了。
胡蔚忽然想起这件事，眼神晃了晃，有些感动地看了看他道：“好…川渝路不好走，注意安全。”
“嗯，等咱有钱了，就买架大飞机，可以出国那种，我带你去法国逛逛。”
“嗯～去意大利吧。”胡蔚摇头道。
钱才瞪大了眼：“你不想去法国？”
胡蔚也有些愣道。“我没说过我想去法国啊。”
钱才有些晃神，前世自己说带她去法国时，她一脸向往，一口气列出了十多个想去的地方，钱才带她去时，她很开心，他也很开心。
“那…你还学法语？”钱才再次小心试探道。
胡蔚皱眉：“那是我妈妈让我学的，你知道的，法语读本和课本的普适性很差，语法和发音也比较难，必须要多交流才能学好，我一直都不太喜欢在家里练法语…但学都学了，也没办法。”
果然，真实答案又不一样啊，胡蔚前世真的撒过很多谎。
“辛苦你了…”钱才借着机会，一语双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