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别这样。”
假山外面传来一个魅人入骨的声音。
简予书率先反应过来往假山的一个角落靠近，顺带把颜岁柠拉了过来拥入怀中。
偏着头通过缝隙望了过去，好嘛，又遇到瑟瑟小短片了，而且还多了一个观众。
颌骨突然多了两根冷冰冰的手指，将她的脸掰正对着他，一脸饶有兴趣。
“本王又没做错什么，何须躲在这里。”作势想要推开她，身子一动，感觉下一秒就要走了，只是双脚还待在原地，一点挪动的痕迹都没有。
她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不行啊王爷，要是直接出去了，我俩就被发现了，到时候引来其他人就不好收场了，我们等一等，他们应该很快就走了。”两只小手啪叽准确无误叠在他的嘴上，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不让他动。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手上的衣衫滑落，露出两节洁白无瑕的手臂。
眸色微深，伴随着外面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瞧着小姑娘的唇瓣。
外面的两人太专注，以至于被一山之隔的他们窥视个彻底。
正看得入神，一双横出的手遮住了她的视线，差不多两指宽的缝隙被男人的肩膀一整个挡得严严实实。
他可不想让小姑娘看这些，毕竟这些事情还是以后自己慢慢教她比较好。
“看不出颜姑娘对这些还有这么大的兴趣。”贴着她的耳朵，嗓音低沉。
颜岁柠一个机灵，僵着身不敢动。
也许今日是皇上的寿宴，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小玩一把消了火气后就整理好仪容离开了。
过了半晌，颜岁柠从里面探出头来，确定他们走了才如释重负。
瞅了一眼从假山悠悠走出的男人，不知是不是生病的缘故，整个人都显出一股苍白脆弱的破碎感。
替她脸颊的几缕碎发别致而后，揉了一下她的脸，收回手，“回去吧。”
“颜姑娘，您在哪呢？”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估计是刚刚带她的那位。
看着他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提着裙子向外跑去，“来了来了。”
颜岁柠由小宫女带着回去了，一坐下就接触到柳如玉和颜征不善的眼神，她懒得理装作视而不见。
不多久，简予书后脚也溜回来了。
而原先跳舞的舞女已经退场，换上了官员之女之间的掰头了。
“几日不见，以沫的琴艺又增进了不少。”皇帝心情好，自然也不吝啬多几句赞赏的话。
苑以沫得到了皇上的赞赏，那脸都要抬上天了，语气轻快，“谢皇上夸奖。”
怎么不见颜雅乐呢？
突然间，奏乐响起，一袭红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蝶氅衣，如精灵般跃动着舞姿闯入众人的视线。
舞姿轻盈优美，犹如一团炙热的火焰点燃众人的心，突然间漫天花雨飞向与天地之间，颜雅乐右足为轴，轻舒水袖，娇躯随之旋转，随着无数娇艳花朵愈转愈快。
她的舞步随着花雨停止，奏乐停止，众人的呼吸也仿佛停止了一般，如痴如醉的望着那位衣袂飘飘，宛若凌波仙子的曼妙女子。
她莲步轻移向着众人谢礼，大殿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颜征和柳如玉眼中都充满了骄傲。
一舞毕，皇帝凝神注视着她，似乎在透过她看某个人。
称赞道:“妙哉，妙哉啊，爱卿，有此女乃是你的福气啊。”
“谢皇上，能得皇上臣女的福气。”颜征起身谢礼，话语中毫不掩盖作为父亲的自豪。
“赏。”
颜雅乐连忙谢恩，柔声道：“民女谢皇上恩赐，”
皇帝轻叹口气，说道：“自从上次月夫人的一曲《羽舞》，朕还未见到能与之睥睨的人了。”说起月思柔皇上也是一阵惋惜。
“诶，我臣妇记得月夫人不是有一位女儿吗？不知可会跳羽舞？”不知是哪位臣子的夫人接了一句。
众人的眼光瞬间转移到了颜岁柠身上，而她也抬眼大大方方的看回去。
也有人感慨了一句，“想不到月夫人的女儿倒是生的与她有七八成像。”
“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听说这位嫡出小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在上京可是出了名的。”
有人惋惜有人贬低，小声议论着。
冷不丁听到简予书不急不缓的声音：“能有一副好皮囊也是一种本事，有些人连皮囊都没有，口气还大，最近起风了，当心闪了舌头。”
仅这一句也让他们噤了声，垂着头，脸色难看都不敢再讨论。
偏偏有些人上赶着送人头。
“王爷莫要动怒，都是玩笑话。”皇后转头对颜岁柠笑了笑，说道：“岁柠，不知你可会跳羽舞，或者其它才艺，都可以大胆展示，不必害羞。”
这个女人颜岁柠有印象，在落座时与皇后对视了一眼。
一双美眸含笑望着她，包含着一丝狠辣，让她不禁怀疑是否与皇后有什么仇恨了。
【宿主，我这里有琴棋书画丸，要不要试试狠狠抽他们一个大耳瓜子。】
颜岁柠：不用，有时候平凡也是一种保护色。
“民女要让皇后娘娘失望了，民女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皇后：“......”
一整个无语住了，头一回听人这么理直气壮说自己琴棋书画样样不会的，偏生态度还不卑不亢，丝毫不觉得丢人。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况且她觉得今天要是抢了彩头，可能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猜疑。
“噗嗤”一声，简予书笑出了声，“颜姑娘的性格本王觉得甚好，坦坦荡荡。”
话一出，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几句好话，没有人再冷嘲热讽，也不敢。
她背脊直挺，丝毫没有因此慌乱，眉眼间充满自信，这个模样与当初月思柔初次入宫时如出一辙。
她虽是商贾之女，但言行举止端庄优雅，说话大气有涵养，半点不输上京的任何一个官家之女，更是以一曲羽舞夺得才女头衔，名声大噪。
皇帝内心不住点头，是她的女儿，片刻后终于发声了，带着一点安抚的语气，“行了，并非是月夫人的女儿就一定得会羽舞，颜丫头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
“谢皇上，民女晓得了。”颜岁柠恭敬对着皇上行礼。
皇后美眸闪烁，平息了一下内心的怒火，面上又迅速戴上伪善的面具。
这一幕被颜雅乐收入眼底，面上有了几分诧异。
“今日东篱太子远道而来，朕作为永安国之主，理应得为太子敬上一杯，为他们接风洗尘。”
就在他们推杯进盏，举杯同乐时，颜岁柠的手指在裙下紧握着，掌心里留着深深的指甲印，额角也微微冒出一层冷汗。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原主这个时候又想出来干什么，不能等她回去再出来吗？
不行，她必须得先离开，扯了一下颜征的衣袖，“爹，我身体不太舒服，可以先回府吗？”
本以为这个女儿又想耍什么把戏，但一转头就看到她脸色惨白，似乎是太过痛苦而又隐忍着，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撑在椅子上。
“我叫人先送你回府，再叫个太医给你瞧瞧。”他终于一改往常一开口的责骂的语气。
“谢谢爹，老毛病了，我回去躺躺睡一觉就好，不用请太医了。”只是原主作祟而已，压住她就行了。
听到这话的颜征皱了皱眉，不禁反省，自思柔去世之后他就没去看过她，这些天也经常被她的叛逆所气，却从未去关心过她这些。
再对比一下五女儿，她不喜欢吃什么他记得一清二楚，更别说她身上是否有什么隐疾了，而颜岁柠，他却一无所知。
他点了点头就看到她被宫女扶着退了出去。
这一切都被柳如玉看在眼里，她小声说道：“老爷放心，妾身回去叫个太医给岁柠瞧一瞧，再弄些补品给她补补身子。”
看到柳如玉这么关心颜岁柠，他欣慰的点了点头，“有劳夫人了。”
皇后看着颜岁柠脚步虚浮，捻起酒杯，小口抿了一口，笑意不减。
离开殿内的颜岁柠三步并作两步，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无奈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踉踉跄跄的最后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领她出来的宫女在确认颜岁柠真的晕了之后又确认四周没人，拖着她往荷花池的方向去。
“小姐，你做了鬼千万不要来找我，要怪只能怪你得罪了人，不是我，也会是另一个来杀你，反正都得死，不如帮我一把，你放心，逢年过节我会给你烧纸的。”宫女双手合十朝她拜了三下。
接着，“碰”的一声，颜岁柠被她推进了荷花池后，慌慌张张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