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这下是真的懵了，定定望着他。
厉云霄回头，看到面前这张茫然的小脸，忽然觉得有点可爱。
他的目光变得平和，连带着动作也变得很轻。
伸出手，轻轻拨了一下她的脸。
天经地义般，却又非常平静地说道。
“你该看的是裙子，挑吧。”
苏糖似乎这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脸刚拨正了，立马又转回去。
诧异中，脸微微热了，连忙摆手。
“那个，我刚才就是想到就说了，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她以为是她的话给对方造成了错觉，以为在暗示送她裙子。
却在这个时候，导购员笑眯眯地走过来，上来就夸。
“真让人羡慕啊，亲自带女友来挑裙子，小姐姐你好有福气，你家男人对你好好！”
苏糖一听脸更红了，问题是她还反驳不了。
“当作是晚饭的谢礼，你不用有负担。”
厉云霄轻描淡写，稍微打量了一下她，似乎有帮她挑一件的意思。
苏糖更不好意思了，最后，还是自己挑了一条。
她挑了一条素白的连衣裙，款式简单，但很有设计感。
回家的路上，苏糖抱着装裙子的袋子，心跳久久都无法平静。
很开心。
无法形容的心情。
她偷偷多看了厉云霄一眼，对方依旧波澜不惊。
也许对他来说，送一两件衣服不算什么。
但这和别人送她的不一样，是很有温度，也有份量的礼物。
苏糖珍惜地收拢了一下怀抱，仿佛怀里抱着的是当年那件花裙子。
“谢……”
可她刚要郑重道谢，厉云霄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戴着蓝牙耳麦，接通后却没有说话。
也只接通了两三秒，通话界面就结束了。
因为那边一上来，就是一句。
“糖糖，我们谈谈。”
车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有点不对劲。
手机是放在支架上的，所以苏糖也看到来电显示了。
这个她可以倒背如流的号码，只是一眼就认得出。
她脑海里轰隆一声，忽然记起白天秦习礼找她的事情。
……原来她就是用厉云霄的手机打的啊？
难怪，她后来在自己手机上怎么也找不到记录，还一度觉得对方是在骗她。
可是怎么会是用对方的手机？
丢失了昨晚部分记忆的苏糖，此时尴尬极了。
她抿了下干涩的唇，默默将裙子规矩地往桌椅旁边一放。
稍稍坐正了些，只是承认错误前的情绪酝酿。
“那个，厉先生，这个号码是我昨晚打的吧？”
苏糖问的时候就有点心虚，她也是觉得自己简直了。
这段婚姻再怎么是假的，那也是用老公的手机打的前男友电话。
厉云霄没说话，但点了下头。
苏糖轻轻蹭了下鼻尖，就坐得更笔直了些，主动解释。
“我……我应该是喝迷糊打错了，本来不是要打这个电话的，是……”
可她刚要痛定思痛地解释，就被厉云霄轻描淡写地打断了。
“这些事你没必要解释。”
“……哦。”
情绪酝酿到一半，苏糖卡了个壳。
但她也闭嘴了，听不出对方的情绪点。
可这件事到底是她搞了个乌龙，沉默半天，还是偷眼又瞄了一下。
开车的厉云霄，几乎是目不斜视。
苏糖稍微想了想，试图用对方的角度来理解这件事情。
看这个男人的反应，就不怎么关心她的过去。
比起她对他前女友的反应，厉云霄看秦习礼大概连广告电话的程度都谈不上吧。
因为没什么感情，所以没必要。
苏糖倒是很快就自我合理化，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她怎么觉得她亏了点什么？
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不过她思考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句。
“这个电话你可以拉黑名单，也许还会打来。”
秦习礼是什么样的人，苏糖再清楚不过。
即便当面放狠话，他似乎也觉得她只是在闹脾气。
就是这一点迷之自信，特别烦人。
可厉云霄没有回答，似乎也不打算这么做。
至于为什么，一样是没必要吧。
苏糖就不再说了，安安静静地自己呆着。
她有时候觉得挺神奇的，身边这个人偶尔会让人认为靠近了一点。
就像刚才。
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大多数时候都离得很远。
比如现在。
但她也没多想，毕竟他俩朋友都算不上呢。
第二天，苏糖照常去上班。
结果，刚踏进医院大门，就看到他们科室医护群里弹出了一条通报。
她本能心下一颤，总觉得会和自己有关，便赶紧点开看了。
但浏览完，才发现主人公不是她。
这则通报还附有一段视频，是徐卿卿上班期间恶意散播谣言的铁证。
“……仅以此次通报予以警醒，以后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无论是谁，取消转正名额没有商量！”
通报的最后，给了一个对实习生来说非常严重的警告。
群里倒是很安静，没人敢出来议论。
但私底下，大家就都知道是徐卿卿的问题了。
而且视频里的对话可以听得很清楚，造的就是苏糖的谣。
医院里的八卦简直是一天一变，大家开始猜测，苏糖就是堵不住悠悠众口才演的。
但也有持不同意见的，觉得这俩半斤八两。
不过至少茶余饭后的谈资多了个徐卿卿，分散掉了不少注意力。
而徐卿卿这条还被通报了，显然有更多人谈论。
“怎么办怎么办啊！我被通报了！”
徐卿卿一看到消息，脸都青了，一阵天旋地转。
她根本无心上班，立马冲去找了秦习礼。
“习礼，你可要帮帮我啊！”
徐卿卿焦虑得不行，五官都扭曲皱在一起。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苏糖昨晚闹了那么一出，今天她反而出事了。
“不对，这不对！”
徐卿卿魔怔似的摇了摇头，忽然一把抓住秦习礼的手，恶狠狠地向他告状。
“一定是苏糖，是苏糖害我！”
“你怎么什么都能扯到她身上，适可而止吧。”
秦习礼一大早就在看研判，有些不高兴抽回自己的手。
他还不怎么开心呢，昨晚被挂了电话，都没说上话。
今天父亲给他布置了任务，也没空去找苏糖了。
徐卿卿眼里闪过受伤的神色，但很坚持。
她立刻从秦习礼的左边绕到右边，言之凿凿地说道。
“昨晚我看见了，清清楚楚地两眼都看到了！苏糖和那个姓厉的代表眉来眼去，我才不信只是家教这么简单！”
徐卿卿说着，不安地颤动着瞳孔。
她试图从中挖出点什么猛料，不想就此罢休。
可听到她这么说，秦习礼皱了下眉头。
“你说和谁？糖糖给谁做家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