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瑾汐自然能看出他不想回答，便再次替他开口。
“是的，刚回国嘛，都脸生。”
“后起之秀啊，现在的年轻人都太优秀了！”
“……失礼了，我出去一下。”
顾明泽呆不下去了，倒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才逃出去。
万瑾汐看了看他的背影，心中默默叹气。
其实顾爸爸跟她提起过对这个儿子的忧虑，虽然也就寥寥几句。
顾明泽不是没有商业才能，但他只愿意把精力花费在自己的专业领域。
这在一直很努力的万瑾汐看来，多少有点浪费天赋的意思。
但顾明泽不这么觉得，到了外面，他松了一口气。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才觉得活过来了。
他这个表姐，总是爱操心。
又看了眼时间，准备再往外走两步，省得离太近一会儿又被拉进去。
结果一转身，竟是看到前方几米开外的对方，出现了一道令他有些惊喜的身影。
顾明泽明净的眸底瞬时一闪，大步走过去。
等离得近了，再不着痕迹收了收步调。
“苏糖？你怎么出来了？”
他漫不经心地靠近，有意无意越过苏糖，转头看向报告厅的边门。
脚步一顿，再转过身来面对面。
语气很平缓，也有些疑惑。
苏糖听到这个熟悉的温润嗓音，此时就跟见到亲人似的。
转过看向他，讪讪笑了下。
她默默也往那道门上瞄了一眼，相当诚实地说道。
“里面……大佬太多了。”
她的声音弱弱小小的，生怕在这里说话会吵到里面似的。
也有些哭笑不得，从自己兜里掏了掏，把那张内场票拿出来。
迟疑了一下，底气不足地问了一句。
“顾老师，你是不是给错我票了？这个票……简直了，我都不敢说话。”
苏糖在里面憋了二十分钟就默默出来了，觉得自己像一个弱小无助误入大学课堂的小学鸡。
她低着小脸，有些手足无措。
顾明泽难得看到她这一面，忽然觉得有点可爱。
他给了个温和的笑容，和煦地说道。
“我要给你的就是内场票，怎么了？”
苏糖欲哭无泪，抿了抿唇瞄向跟前从容的老师。
可能还是第一次在学术相关的事情上犯怂，又是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道。
“……人家都是博士生，还有已经进研究院的，我在下面感觉听课都有点没资格。”
这是苏糖最真实的感受，被一群一等一的大佬包围着，瑟瑟发抖。
说着，她抬手抚了下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气。
抬起清澈的小鹿眼，倒也没有说就这么浪费这个难得的机会。
定了定心神，颇为悲壮地给了一句。
“我平缓一下心情再进去听。”
她最后这句话，一下就把顾明泽给逗笑了。
他看着她，只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呢？
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但还摩拳擦掌地要杀回去呢。
他眸底瞬时溢满了温暖的颜色，温柔地说道。
“你肯定有资格我才会给你的。”
这么说着，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差一点想摸一摸面前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但顿了顿，很好地克制住了。
视线微微往边上偏移了一下，顾明泽转移话题似的问道。
“不过你明明害怕，还要去？”
听到这个问题，苏糖反而有些不解地眨了下眼睛。
她似乎就没想过不继续听，稍稍歪了下脑袋毫不迟疑地说道。
“里面分享的前沿知识虽然对我这个研一学生来说有点超纲，但是即便以后我还要继续升学，也不一定就能听到呢。”
苏糖还是很珍惜这次机会的，看这参会人士的等级就知道这票不容易拿了。
她很笃定地自己点了点头，眸光立刻变得坚毅。
“该努力的时候当然要努力一把，我要听！”
看着她如此端正的学习态度，顾明泽不由轻笑了一声。
“那就多平缓一会儿再好好听吧。”
他这么一说，苏糖多看了他一眼。
既然给她的是内场票，对方手中的肯定也是。
她纯粹是觉得奇怪，也直接问道。
“刚刚怎么没看见你呢，什么时候来的？”
要是知道她们顾老师也来了，她估计就不用这么溜出来平复心情了。
顾明泽笑得恬淡，只模糊地回了一句。
“来了一会儿了。”
苏糖就以为他是刚到，还没进去。
身边有个认识的人着实让她心安了些，长舒一口气说道。
“你来了我忽然感觉轻松了许多，有了依靠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有感而发，只是单纯字面上的意思。
顾明泽当然也清楚，可听着对方口中说出来的这句依靠，又难以自制地感到开心。
他眸底微微一动，微妙地强化了这句话。
“你可以一直依靠我。”
可他的暗示苏糖完全没听出来，她极为敞亮地笑了笑，便说道。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还是得靠自己努力进修！”
这豪言壮语一说完，苏糖就觉得心理准备做得差不多了。
正打算进去，扭头便问。
“你要进去了吗？”
但刚问完，就瞥见顾明泽身后那条走廊上，分明立着一个“嘉宾休息室”的指示牌。
此时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嘉宾来交流的，苏糖多少有些尴尬。
因为年龄就差了两岁，偶尔会忘记对方是老师这件事。
“啊，那，那我先进去听课了。”
苏糖心虚地闪烁了下眼神，就赶紧转身进去了。
“……”
顾明泽站在原地，忽然有些无奈。
这个小女生怎么就不开窍呢？
他若有所思，正想着呢，万瑾汐也出来了。
她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直截了当的一句。
“你的女孩也来了？”
她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背影。
万瑾汐能从那堆大佬里全身而退，也是不太容易。
想着出来透口气，刚舒展了一下身体，就看到表弟和一个女孩在说话。
一看那表情，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而因为苏糖的穿束打扮和平时不太一样，她也没认出来。
顾明泽淡然地点头，不准备隐瞒。
“嗯。”
可又有些挫败，叹了一句。
“但是女孩好像有点不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