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吕紫瑶微微垂眸，精气神还是有些蔫。
但远比之前更愿意开口，顿了顿，低声说道。
“道理我都懂，但独处的时候总是会去思考未来。”
“未来……”
她忽然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眼神变得有些空洞。
猛地抬头，看向苏糖。
可干涩的嘴唇抿了抿，有些难以启齿。
苏糖看着她这样子，很是心酸。
但她无法为对方做什么，只能拍拍吕紫瑶的肩膀，安慰性地说道。
“人无论在什么时间什么阶段，有新变化就是一种新的开始。”
“你还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不会晚的。”
“但愿吧。”
许是苏糖的话有点作用，吕紫瑶一瞬紧绷起来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她苦笑了一下，再次说道。
“我要是个自由身就好了。”
“……”
苏糖有些词穷了，心知再多的宽慰也是徒劳。
很多话已经涌到嘴边，却只能咽回去。
“身体健康才最重要。”
她苍白地扭转话题，就想说点别的。
还带了笔记过来，想着让对方分散点注意力。
可正站起来掏书包呢，耳边忽然听得一句。
“糖糖，你看着……像是怀孕了。”
吕紫瑶这句话不轻不重，却足够有分量。
苏糖直接僵住，无言地看了她一眼。
安静的病房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殆尽。
吕紫瑶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苏糖，目光集中到她的肚子，继续说道。
“怎么说呢，感觉你和我的状态有点像？”
她似乎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一种感觉。
苏糖额头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这就是孕妇恐怖的共感吗？
她尴尬地笑了笑，还是糊弄了过去。
“有吗？可能最近有点累吧。”
“好像不是累这么简单。”
吕紫瑶的眼神有些探究，到底是学医的，都有直觉。
苏糖赶紧把笔记一撇，就拿书包挡住自己的肚子，故作镇定地说道。
“也不是没可能，来都来了，我一会儿去查查。”
这半开玩笑的一句话，吕紫瑶不由笑了。
她接过笔记，温和地说道。
“谢谢。”
说完，似乎对话的力气就用尽了，开始安静地看东西。
苏糖看了看她，心里五味杂陈。
没过一会儿，她就从病房里出来了。
大概是太过唏嘘，便有感而发。
“嫁得不好，人真的很难幸福。”
一直等在门外的厉云霄听了个一清二楚，他看着苏糖，眸色渐深。
此时走廊安静极了，更加重了情绪的坠落。
同为孕妇，苏糖的感触更深。
名为人生的洪流似乎正在激烈地冲刷着她们，不知道将要推往何处。
她清澈的小鹿眼变得有些暗淡，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可还没吐干净呢，耳边突然钻入一句。
“你这是在暗示我对你好点？”
略带调侃的低沉嗓音，似乎又有一分笃定。
苏糖怔了一下，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厉云霄平和地看着她，视线没有半分偏移。
两人的视线对上，看着看着，苏糖自己先笑了。
“你不该对我好点？”
她说话间，故意往外拱了拱自己的肚子，小祖宗在这呢。
厉云霄有些服气，轻笑着说道。
“我对你还不够好？天天扒着，就差二十四小时绑定。”
“那你还总消遣我呢。”
苏糖有些不服气，最近被消遣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厉云霄微微挑了下眉，故作不知。
“哦？我什么时候消遣过你？”
“你看，现在就在消遣我。”
苏糖都要被气笑了，瞪了他一眼。
厉云霄立刻投降，伸手把人揽进怀里安抚。
可这个动作，苏糖就哭笑不得了。
挣扎了下往前走两步，回头再次瞪了他一眼。
“在医院呢，我去找医生！”
厉云霄看着她鼓囊囊的脸颊，心中一动。
其实他也觉得最近的他，有点不像平时的自己。
可心脏的每一下跳动，似乎都有倾向性。
目光也会自主去寻找对方的身影，脚步往往在思考之前，就已经迈出去了。
厉云霄走出几步，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样，像是真的在恋爱似的。
“是说肚皮偶尔有点发酸，还有点发紧是吧？”
厉云霄到的时候，主治医生已经在问诊了。
苏糖点了点头，她不太清楚这些反应所对应的结论是什么。
有点不放心，就来问一问。
“特别是情绪有波动的时候……”
她这么说的时候，瞄了一眼来到她身后的厉云霄。
耳朵莫名红了一下，轻咳一声，补充道。
“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感觉很明显。”
“一般来说这是比较正常的母婴互动现象，不过以防万一，我们做个检查吧。”
医生经验丰富，下了判断后，就招手让另一个医生过来。
指了指苏糖，示意带到帘子后面去查看胎儿的情况。
厉云霄依旧是等在外面，和医生聊了两句。
他也有一点小问题，是关于胎动的。
“你老公很爱你们的孩子呢。”
正在做准备的女护士笑了一下，一脸羡慕。
躺平的苏糖自然也能听到，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很快，医生就来做常规检查了。
一系列的操作下来，胎儿的情况很好，没什么问题。
“是个很有活力的小家伙，之后胎动会越来越频繁。”
做完检查，医生一边脱手套一边说道。
“不用太紧张，要是动作幅度太大或者你感觉不太好的时候再来。”
“好的，谢谢医生。”
苏糖不由松了口气，知道没问题就行了。
她出来的时候，厉云霄似乎也问完了。
再次谢过医生后，两人就准备走了。
结果，他们前脚刚出去，做检查的医生就摸了摸下巴走到主治医生旁边。
她眼中有疑惑，斟酌了一下才说道。
“主任，这位孕妇的老公看着……像是厉总。”
她刚从高晟医疗转过来，之前进入的还是一组的一个尖子项目。
是为了照顾家庭才转业的，这边时间相对多一点。
对厉云霄不仅仅是有所耳闻，还近距离看到过一次背影。
可她这么一说，主治医生立刻否决了。
“怎么可能，不应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