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霄直接被酸到了，皱起眉头。
像他这种口味清淡的人，太甜或者太酸都不太行。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嚼了嚼，生硬地评价道。
“还不错。”
“是吧，那你还要吃吗？”
苏糖回头，只是因为这糖串是对方买的。
按理说，厉云霄就是拥有优先享用的权利。
但厉云霄完全不准备再试了，直接扬了扬手里的棉花糖。
说得跟真的似的，轻描淡写。
“你吃吧，我有这个。”
“啊……哦。”
苏糖愣了愣，寻思着这棉花糖她咬过了。
但如果硬要这么拎出来说，好像哪里怪怪的。
她抿了抿唇，只觉得氛围好像有点……
特别厉云霄拿着根粉色的棉花糖，竟是有种反差的萌感。
可没等苏糖想出个比喻，他们背后忽然传来老爷爷热情的吆喝声。
“小姑娘，去算算，很灵的！”
苏糖有些哭笑不得，老人家这一嗓子，喊得人尽皆知。
不过来都来了，觉得可能算命那摊是老爷子的亲属开的吧。
她也就顺水推舟，往回应了一声。
“我们这就去！”
喊完，苏糖看了厉云霄一眼，有些无奈。
“去捧个场？”
厉云霄颔首，他无所谓。
算命之流，他是不可能会信的。
苏糖其实也不信，她单纯抱着玩的心态。
就他俩现在这阶段，好像算来玩玩也无伤大雅。
往前走了一段，就看到有人在排队。
算命的摊子异常火爆，围得只能看到头顶一个蓝布的“算”字。
看到这么多人，苏糖有点打退堂鼓。
却在这时，有人朝他们凑了过来。
“二位，是来算姻缘的吗？”
小哥眼睛贼精贼精的，像极了大马路上的推销员。
“呃，那边一位老爷爷推荐我们过来的。”
苏糖讪讪笑了笑，又看了一眼人群。
“这么多人，我看还是算了。”
“哎哟，她们是在求桃花签啦！”
小哥一副根本不是事的表情，大手一挥，就往门面里指。
“算姻缘是这边，刚好前一对客人差不多要结束了，你们续上不？”
有点抵不住对方的热情，苏糖下意识看向厉云霄。
厉云霄淡淡，给了一句。
“进去吧。”
既然都答应老人家了，没必要扭捏。
两人还真的就进算命馆了，刚好和前面的客人打了个照面。
“我就知道你是个花心大萝卜！”
“到底背着我藏了多少女人？你说！”
女生气呼呼地往外走，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男生急得乱转，委屈地解释。
“你也信啊！我底裤都是你的，哪里来的女人！”
“大师说你有你还狡辩！”
“冤枉啊……”
女生是真生气了，男生大难临头地追上去。
“哈，平常心平常心。”
小哥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苏糖简直了，还真有人信？
布帘一撩，她倒是有点好奇大师准备说什么故事。
“二位，请在你们面前的纸上各写上一个字。”
“字？”
苏糖看了一眼白纸，有点懵。
“对，当下这一刻想的是什么，就写什么。”
一身深蓝袍子的大师，看着有点架势。
苏糖想了想，提笔写了一个“嫌”。
不是嫌弃的嫌，而是嫌犯的嫌。
现在一脑门想的，全是怎么抓凶手。
她写完给出去，转头想看厉云霄写了什么。
结果就有点无语了，他居然给的是“无”。
这怎么算？
厉云霄淡然地坐着，现在确实毫无想法。
能这么和苏糖呆在一起，就已经知足。
大师收了这两个字，拿在一起看了一会儿。
又拿起一支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掐指算了算，最后，竟是长叹了一声。
苏糖看得新奇，出声问道。
“大师，是不好吗？”
大师抬头看了看他俩，用一种低沉的语调说道。
“你们两个的缘分，纠缠了几辈子。”
“不是擦身而过，就是造化弄人。”
“这辈子算是好一点，总算是碰上了。”
大师说着，圈了一个苏糖看不懂的符号。
似乎有点难解，眉头紧锁。
斟酌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去。
“男方苦等女方几辈子，他未娶过别人，你是享受过齐人之福的。”
大师特意点了一下苏糖，说得煞有介事。
苏糖心下咯噔一声，看了一眼厉云霄。
厉云霄没说话，但眉间似乎蒙了一层阴郁。
大师说着自己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他俩。
这次，还是将视线落在苏糖身上，忠告的口吻说道。
“你现在不用觉得委屈，都是累世因果的关系。”
“这一世，他伤害你多。”
“……”
听到最后这一句，苏糖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
但并不剧烈，只是莫名有点难过。
像是被猜中了所有，可明明知道都是假的。
“呃，大师，就算到这吧。”
苏糖有点尴尬，这故事未免太天方夜谭。
她和厉云霄弄什么虐恋情深，真有因果那她上辈子肯定是个大恶人。
否则，也不至于从出生就那么坎坷。
大师看了她一眼，也不强求。
似乎觉得可惜，无声叹息。
“也罢，有缘再来吧。”
苏糖听着这些神神叨叨的话，心里有些不得劲。
早知道，就不来了。
厉云霄随之起身，他依旧不发表任何言论。
可就在两人转身要出去时，大师忽然冒了一句。
“你们有一个宝宝，只是已经重新进入轮回。”
听到这句话，苏糖的脚步瞬间停住。
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只是听得耳边依次响起大师的话。
“宝宝托我转告他的妈妈，他还会回来。”
“希望妈妈不要太伤心，养好身体他才有机会回来。”
大师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表情。
语调也平坦得只是在叙述天气似的，最后又补了一句。
“宝宝说他谁也不怪，所以不用再跟他道歉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苏糖浑身一震。
大颗大颗滚烫的热泪，瞬间倾泻而下。
将近两个月的愧疚，每晚每晚都折磨着她。
可比起没能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她那点痛苦又算什么？
她有时会幻想，也许还能听到宝宝的声音。
但理智一遍一遍地告诉她，已经没有可能了。
就像现在，她仍旧清晰地知道这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