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歪了下头，更加不明所以。
“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不问也应该知道，还问我？”
厉云霄有些绷不住了，表情不太自然。
苏糖简直了，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是做什么？大总裁的时间不是都很宝贵吗？”
她算是发现了，这人就是在消遣她。
根本就不是为了聊工作，她也懒得伺候了。
可刚要站起来，耳边传来一句。
“……天黑了，一起吃个饭吧。”
苏糖顿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回去。
这，才是对方真正的诉求？
她下班的时候还是有夕阳的，但现在，窗外的天空变成了靛蓝色。
苏糖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理解。
“不用了吧？”
“工作餐，公司的。”
厉云霄补了个前提，目光里似乎藏着一丝急切。
但他又很快移开视线，面部肌肉略显僵硬。
玩这种幼稚的手段，有点不好意思。
苏糖微微敛容，几乎想都不用想，当场回绝。
“不用了。”
又不是演戏，没必要。
她直接就要走人，厉云霄立刻起身。
“你的组员应该也在那。”
望着苏糖有些决绝的背影，他很无奈。
“就当帮我个忙。”
听到这句话，苏糖默默回头。
说实话，她不认为厉云霄需要和他们组变熟。
不过大家都在那的话，她倒是真的改变了想法。
“……那吃吧。”
不是单独两人，也没什么。
厉云霄微微松了口气，拿了专用梯的门禁卡。
这里，就只会有他们两个人。
苏糖直接站在左边，厉云霄站在右边。
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出来。
厉云霄余光看苏糖一眼，很想说点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全部堵了回去。
以前是他不怎么说话，现在才懂了当时对方的感受。
这个小女生，真的不想跟他说话吗？
厉云霄有些挫败，合作之外他就什么都不是了吗？
不长不短的一段下行路，似乎只有他思绪万千。
苏糖眸光淡然，目不斜视。
她其实有点没想到，厉云霄会这么……
但她不想赋予特殊含义，也没心思再去思考这些。
“叮”一声，电梯抵达食堂楼层。
苏糖当先要下去，却在这时，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以为是馨然，立刻接了。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苏糖的表情瞬间大变。
“好，好好，我马上到！”
短促地应了一句，她有些焦急。
“我不吃了，有点事。”
都没去看厉云霄是什么表情，苏糖急匆匆要走。
但刚迈出一步，胳膊就被拉住了。
“我送你。”
厉云霄微微敛容，但很快就松了手。
站在身后，作出了保护的姿态。
苏糖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单纯认为这是她的工作，她自己的事情。
“我是去医院，有个小孩病情不稳定。”
电话还没挂断，苏糖直接往外走，边走边说。
“现在呢？还没回来？”
“……”
厉云霄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身影，眸底有些刺痛。
就连举手之劳这种事，都变成一种奢望。
他们之间这条界线，很清晰地被划下了啊。
“拜托拜托！”
走到lix外面的大道上，苏糖愣是招不到出租车。
按说这个时间点，不应该啊。
可现实如此，她只能寻求网约车服务。
但越急的时候，似乎往往都会状况百出。
软件的等待界面上，居然需要排队一百多号人。
苏糖也是服了，这附近的上班族是同一时间都在打车吗？
她赶紧看一眼时间，离医院打来电话已经十分钟了。
那边说，小宝的病情有点反复。
又因为徐卿卿迟迟没来签字，进一步检查不好做。
这么拖下去，小孩子的情况会越变越糟。
一想到中午小家伙那离不开人的可怜模样，苏糖就有点心疼。
她咬了咬牙，都在想如果情况太过危险，她就把字签了。
虽然之后也许会有很大的麻烦，但总比因为没做而后悔的好。
她切出界面，又尝试用另一个软件打车。
这边稍微少一点，但也有八十多人在等待。
这要排到猴年马月啊？
苏糖急了，如果去搭乘公交车，因为需要绕少说得一个小时。
她都不如走路过去，说不定还快一点。
就在她心急如焚的时候，身边双闪着停下一辆车。
苏糖拢了下眉心，看着这辆再熟悉不过的车子。
厉云霄没有降下车窗，但分明是在等她自己上车。
苏糖低头看手机，过去了十几秒，等待人数纹丝不动。
又往来路张望一眼，还是没有计程车的影子。
再这么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她抿了抿唇，不管了！
拉开车门，直接坐上副驾。
等他们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去。
库里南的射灯穿破黑暗，照亮住院部大楼的门柱。
车子还没完全停稳，苏糖就解开了安全带。
开门前忽然记起什么，回头说道。
“你去给孩子买点吃的吧，易消化的。”
她不知道小宝现在的状况，到底适不适合进食。
但这是让小朋友恢复精气最简单快速的方法，至少不能饿了却没东西吃。
说完，苏糖就跳下车，一路小跑进去。
厉云霄看着，心情莫名有点发沉。
苏糖这种急切，似乎是将自己某种感情也反射了上去。
他紧紧握了一下方向盘，沉眸往外开。
而苏糖刚到楼层，认出她的护士就赶紧冲她招手。
“你终于来了，快进去看看吧，暂时脱离危险了！”
苏糖一听这话，脸色有些发白。
意思是，刚才真的很危险？
她没有多问，点点头快步往那边赶。
刚到门口，就和出来的医生碰了个对面。
“医生，孩子情况怎么样？”
“还不是很稳定，叫家属赶紧来，得尽快决定手术方案。”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比白天更疲惫。
苏糖面有愧色，只能先应道。
“我会想办法的。”
“唉……”
医生摇了摇头，有些遗憾地走了。
“呜呜呜……”
而门内，正传出小孩子哭闹的声音。
苏糖不敢耽搁，立刻开门进去。
“小宝……”
一进入病房，看到病床上匍匐大哭的小身影，心脏狠狠被扯了一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家伙立刻抬头。
小脸沾满泪水，明明哭得很凶，脸色却十分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