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用肩膀夹着手机，马上打开电脑。
果然，邮箱里有新邮件。
“要求呢？”
她熟练地将文档批量下载，一边问道。
“我附了一张说明，可能的话，中午12点之前给我。”
“好，我尽快。”
苏糖站在那，就啪嗒啪嗒开始工作。
厉云霄看了看她还剩一点的碗底，站起身来。
踱步走到苏糖身后，探头扫了一眼。
“这些都是要处理的？”
“嗯。”
苏糖的注意力都在电脑上，这是这个月来平台各项数据的汇总。
包括但不限于各种各样的额外添加项，就看起来有点乱。
苏糖一页一页地比对，但数据太多了明显忙不过来。
厉云霄沉思了一下，不知从哪搬出一个打印机。
“都打印出来，做好了再扫描生成文件。”
他对这种繁重的事务很有经验，苏糖也不疑有他。
但光是打印出来的文件，就堆了半张茶几桌。
苏糖按照要求，一份一份去做。
一开始，厉云霄并没有插手。
老管家来送了一壶热茶，他坐在旁边，看自己手上的资讯。
偌大一个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这么大的工作量，实在是有点为难苏糖这个非专业人士。
一个半小时过去，一半还没处理完。
她有些急了，感觉会赶不上。
但处理数据不是别的，就算再急也没用。
她也怕忙中出错，那就得不偿失了。
好不容易又完成一份，苏糖着急去拿另一叠。
但拿得仓促，竟是一下拿散了。
“哗啦”一声响，文件直接落了一地。
“天啊。”
苏糖惊呼一声，赶紧蹲下去收拢。
厉云霄见她手忙脚乱的，这会儿才不动声色地起身。
两步走到文件堆前，伸手拿起其中一份。
说明书就放在桌子中间的位置，整理意见写得十分清楚。
他微微沉眸，很顺手地端过苏糖的笔记本电脑。
单手操作着键盘，一边一页一页翻过去。
这速度，就跟不用停顿的机器人似的。
苏糖微微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但到底是厉云霄，他处理的速度比苏糖快了两倍不止。
桌上的文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减少。
苏糖没有阻止，因为真的要来不及了。
她自己也在抓紧时间弄别的，尽可能不拖后腿。
客厅里除了刷刷翻页，就是敲击键盘的声音。
偶尔的交流，也只在一些不明项上。
眼看着时间来到早上十一点半，大部分文件都已经重新整理上传。
最后一份，苏糖是准备自己做的。
这一份的数据和场馆那边有关，她会更熟悉一些。
但她的手，没有厉云霄快。
一下子，就被抽走了。
盯着屏幕，厉云霄神情专注。
不容任何人打搅似的，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苏糖抿了抿唇，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看着这个男人工作的样子，又看到他如此娴熟地替她承担工作……
即便一开始再觉得怎么不合适，苏糖都有点不好意思。
她这算是什么？
花着投资人的钱，竟然还让投资人给她干活？
这个离谱的结论跳出来，苏糖就有点坐不住了。
暂时帮不上忙，她就默默起身。
想去倒一杯茶水过来，但一摸壶身，已经变凉了。
她回头看向心无旁骛的厉云霄，想找找看有没有热水壶。
结果看了一圈，居然没有。
这里也没有公寓里那种智能饮水机，似乎一切都是佣人送来的？
苏糖有些纳闷，刚好看到老管家从外面走过去，立刻追上去。
“管家先生！”
小小声喊了一声，苏糖上来就说明来意。
“哦……要热水，我马上送来。”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倒。”
苏糖实在是不习惯伺候，也觉得亲自过去更有诚意。
老管家看了看她，忽然笑道。
“是要给我们家小少爷倒的吗？”
苏糖微微一滞，有些难为情。
但不想解释太多，只是点了点头。
老管家一脸欣慰的了然，就带着苏糖指向侧厅。
“酒柜旁边，有个小茶水室，需要的东西应该都有。”
“如果没有的话，尽管来找我。”
苏糖循着指向看过去，才发现那边别有洞天。
道谢后，就去倒了杯温水出来。
她是有点没想到，还有专门的茶室。
侧厅延伸过去，空间更大的样子。
但她并不是很好奇，只是觉得这房子大得有点夸张。
当时厉奶奶住着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觉得寂寞。
越是大的房子，就越需要人气。
但从吃早餐开始，就没见过任何一个佣人了。
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做完必要的事情后，就不会再打扰主人。
拿着水杯过来，苏糖不由多看了厉云霄一眼。
屏幕的光微微映在他脸上，才发现他的眼底有些发青。
这一瞬间，苏糖的心情复杂。
她其实希望他们两个分开后，都能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
在她找到目标要往前冲的时候，不想看到还有人滞留在过去。
但她，不是他。
苏糖看着似乎又消瘦一圈的厉云霄，心中感慨。
有没有可能，他们能成为更平和点的朋友呢？
更平和，也更平等的朋友。
“啪嗒！”
敲下最后一个回车键，厉云霄做完了。
刚放下文件，眼前就递过来一杯水。
厉云霄微微一滞，转头看向苏糖。
他的目光十分平静，但似乎又藏着一份执着。
正要开口说话，这次轮到他的手机响了。
他垂眸一看，当场接了起来。
顺手，拿过苏糖给他的水，走到旁边通话。
苏糖接手剩下的，将文件打包好发给陈子豪。
而一桌子的文件也需要整理一下，要么就丢入碎纸机要么她改天带回公司。
收拾的时候，苏糖耳边能听到厉云霄说话的声音。
似乎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情，音调不高也不低。
已经很久没置身在这种场景中，苏糖不知怎么，心情有点……
瞄了厉云霄一眼，心头有些酸涩。
很寻常的事情，也许以前是理所当然。
但这个世界，平和只是一种偶然。
她恬淡地弯了下嘴角，便将文件都整理好了。
正要起身，厉云霄走了回来。
“一杯水就想收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