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云霄转身往外踱步，轻描淡写道。
“差不多吧，去了就知道了。”
他拿了车钥匙，故意卖了个关子。
苏糖默默看着他的背影，也只能跟上去。
毕竟这事，其实算是她自己的。
路上，苏糖收到了陈子豪的回复。
大夸特夸，就差喊她救世主了。
苏糖看着信息，有点想笑。
如果知道投资人干了一半多的活，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呢。
“你在笑什么？”
库里南缓缓开出去，厉云霄余光看了她一眼。
“啊，没什么。”
苏糖收起手机，迅速整理了表情。
她看向窗外，发现道旁树已经完成了入冬前的修剪。
“……时间过得真快。”
她心有所感，叹了一声。
厉云霄再次看了看她，有意无意放慢车速。
“我觉得很慢。”
他冷不丁开口，苏糖不明所以地回头。
清澈的小鹿眼里盛满困惑，只觉得时间在对方身上，应该流逝得更快才对。
失去至亲之人，苏糖是有切身体会的。
刚开始也许度日如年，但忙碌的日子很快就会占据生活的全部。
直到某个瞬间，恍然对方已经不在了。
而那个时候，往往已经过了相当一段时间。
她看着厉云霄的侧脸，不知怎么的，忽然不太记得以前是什么样子。
这辆车的副驾，她坐了不是一次两次。
现如今，却像是失忆了一般。
有点要陷入自己的思绪，却在这时，苏糖耳边听得一句。
“等待，会让时间变得漫长。”
厉云霄目不斜视地开着车，眸底微沉。
一秒过后，很轻地补了一句。
“无止境的等待，能把人留在过去。”
听到这句话，苏糖心下微微一颤。
她看了看厉云霄，又马上收回视线。
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她不想接这个话茬。
托腮看向窗外的风景，只希望时光能往前再跑出一点。
那样的话，他们就会离得越来越远吧？
远到谁也追不上谁的时候，就能真正步入正轨。
苏糖没说话，车厢便安静了下来。
晨光落在她干净的眸底，睫毛的光影落在其中，像是湖边摇曳的芦苇。
她心如止水，似乎已经不是那个感情丰富的小女生了。
“……”
厉云霄也没再说话，专心开车。
虽然不知转机何时会到来，显然不是这一刻。
他有些急，但也接受这种惩罚。
半个小时后，库里南停在警局门口。
“厉先生！”
还是做完那个老警察，这次烟和火机都备好了。
想递给厉云霄一支，但被摆手拒绝。
“人呢？”
厉云霄敛容，一心只为正事
“已经都招了，现在就等着移送。”
老警察将他们请进去，给女同事使眼色奉茶。
“我现在去拿笔录……”
厉云霄皱了下眉，直接一句。
“让他再招一遍。”
听到这句话，老警察和边上的小警察都愣了一下。
前者反应比较快，哪里敢拒绝。
只是多走一遍流程而已，立马喊人干活。
“把刚才那人再拉出来！”
苏糖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只需要知道一个结果而已。
但她还挺好奇的，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
大概是因为厉云霄就在身边，她竟是一点都不感到紧张。
“砰”一声巨响，老警察一上来就狠狠砸桌子。
“把你的罪行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如何计划的，又是如何实行的，不得有任何隐瞒！”
他气势汹汹，感觉要把嫌疑人一口吃了。
那醉汉早就醒酒了，势头一蔫，简直惨不忍睹。
鼻青脸肿不说，还有些畏畏缩缩。
一听到让他再说一次，害怕得有点急眼。
“我，我全招了啊！”
“之前说的都是实话，你们还想我怎样啊！”
他一激动，就想蹿起来。
但老虎凳坐着呢，压根动弹不得。
“你老实点！叫你再说一遍怎么了！你还有理了啊！”
老警察摔了一下笔录本，站起来就要撸袖子。
醉汉吓得脸色发青，赶紧认怂。
“我说我说！我说……”
他低下脸，却是偷瞄了苏糖一眼。
但这一眼还没怎么看清，就被一板子打过去了。
“看哪里呢？老实交待！”
苏糖看着这炸裂的刑讯现场，有点懵。
她忽然觉得，还不如直接看笔录呢。
下意识抬手要摸摸后颈，身边的人突然往她身前走了一步。
只一步，就停了下来。
但正正好，将她半挡在身后。
厉云霄冷冷盯着对面，似乎十分厌恶对方瞄过来的视线。
苏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心脏难言地跳动了一下。
但很快，这种注视就被打断了。
“我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早就有经验。”
“那天看她一个人和房东过来看房，我就在蹲点了。”
“住那边的女学生不多，基本都是些老居民和工薪上班族。”
醉汉低着头，一边抠手指一边坦白。
“我观察了她几天，发现她应该是单身女性。”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老警察直接站到他斜侧，该过的流程还是得有。
醉汉倒是配合，不敢逼逼别的。
但说到这个，条件反射又想去看苏糖。
可头都还没抬起来，就差点再吃老警察一板子。
他慌忙垂下，自信地说道。
“我看她都独来独往，回去的时间也都比较晚。”
“就那种居住条件，有男朋友肯定会送到家。”
听到对方说出这种逻辑链，苏糖不由拢起眉心。
她没太在意这些，也觉得不会住很久。
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钻这种空子。
此时听着，只觉得后背一阵一阵发冷。
她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胳膊，本能有点生理不适。
“……”
厉云霄余光看了她一眼，情绪难辨。
“那你是如何配到钥匙的，有其他同伙吗？”
老警察继续逼问，醉汉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就我。”
“配锁这事简单，那种老式锁用凝胶灌满。”
”凝固后小心弄出来，就能得到钥匙的形状。”
醉汉说得还挺专业，又有些懊恼。
“我本来前天就已经配好了，白天的时候进去过。”
“你都干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