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捋衣服角的动作停了下来,但这么大的喜事,她并不觉得开心。相反,她侧身看了很久,语气很轻,她说,“...请感谢我。”
蔡天喜“哎呦”了一声:“谢恩这种事,你亲自去是很自然的。这时候,最好是……”
谢云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宫装,但是天寒地冻的时候,她连披风都没穿,就出了正殿。
蔡天喜的心一跳,未完的话顿时咽了下去。犹豫片刻后,他追了出去,但外面没有谢云的影子。
谢云无处可去,但她不想再呆在甘源宫了。
在宫里的四年里,尹姬对她不好,她知道,但是再怎么不好,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从尹姬那里听到这么恶毒的话。
“别碰我,我太脏了……”
短短六个字,每一个都像一把利剑,让她热血沸腾。
她知道尹姬在乎她的过去,他在言语间多次提起,但他在床榻之间却如此肆无忌惮,她以为这份心意可以抹平。
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她忽然有些想象不出,床上的阴姬是以什么心情面对她的...是一个受情欲控制的人,但同时在心里恨她,排斥她...恶心她?
我觉得很脏...
太脏了...
肮脏。
谢云低吼一声,抬手紧紧捂住了她的耳朵,但阴姬的声音仍然伴随着她,一劳永逸地钻进了她的脑袋。
她痛苦地颤抖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些苦。
她为什么要见齐王,为什么要入宫,为什么要被心爱的人如此无情的伤害...
试图逃跑...
一口井突然映入眼帘,谢云微微流泪,她无意识地看着它。
这种井其实并不新鲜。为了在流水时及时灭火,任何一座宫殿都会有这样一口井,但此时它出现在谢云面前,仿佛有了某种别的含义。
一瞬间,可怕的往事烟消云散,尹姬的恶语也烟消云散。她着魔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她身上。
不知怎么的,好像有人在她耳边低语,跳下来就全完了。
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井口走去。
“聚合儿,你想要什么?!“
一声大喝突然响起,谢云浑身颤抖。混乱的大脑豁然开朗,却在下一刻回到了六年前。
她在自己雅致的闺房里,谢夫人一身咄咄逼人的西装走进来,举手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我谢家怎么会生下一个为男人拼命的孩子?”你不想活了,是吗?当妈的还得陪着你!“
谢云颤抖着,突然醒来。她惊慌地后退了一步:“妈妈,我没有,我不想做傻事……”
她赶紧解释说,她想一头扎进妈妈的怀里寻求安慰,但一转身,迎接她的是茫茫而寂寞的夜。
她一愣,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触手是一个冷井平台。她可以藏身的谢家闺房不见了,对爱情深感责任的谢夫人也不见了...这只是一个梦。
谢云坐在地上,被遗弃的幼崽一般蜷缩在钻井平台上。
天空明亮,甘源宫变得越来越热闹。
尹姬早上回来,眼睛下意识地扫向玄关。过去的这个时候,谢云正在那里擦洗地面。
但今天是另一个人。
生气?拒绝工作?
他揉了揉指尖,心不在焉地回到了正厅。
没多久外面就吵起来了。他抬起头说:“怎么了?”
蔡天喜急忙进来回答,表情有些奇怪:“陛下,庙里的秀秀来报告说谢云小姐不见了。”
尹姬一愣:“走了?”什么叫没了?“
“我说今天早上送差事的时候没见人。我以为是因为我不舒服。她去庙里找过去,里面没人。今天早上一点消息都没有,小丫头急了。”
谢云前阵子真的很神秘,他不能轻易见任何人,但它只会在完成他的使命后消失。像这样早上找不到人还是第一次。
燕姬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于是起身直奔偏殿。秀秀在门口等着,一看到他,立刻跪了下来。
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就推门进去了。
偏殿有点乱,这在谢云很少见。这是关于顾颉的事情最近让他感到太忙而无法收拾。
但即使很乱,这里也很冷清,尤其是床,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昨晚没人睡在这里。
整晚都没回家...
“除了这里,她还能住在哪里?”
蔡天喜尴尬的摇摇头:“不知道。”
尹姬拧眉:“宫里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
蔡天喜很委屈。虽然他确实在宫里安排了很多眼线跑腿,但最终谢云只是一个宫女,而昨晚他离开的时候,就连宫人都想睡觉了。
但他不敢解释,只低下头:“那奴才派人来找?”
燕姬动了动嘴唇,想说算了吧。她想说谢云不会出事,迟早会回来,但话到嘴边又浮现出谢云的眼睛。
他犹豫再三,嘴边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那你去吧,她和艾亮有旧情,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就去那里看看。”
蔡天喜连忙回答,宫人派人出去找人。
他没用御林军,不是不重视。只是毕竟人在后宫,禁军会有很多不便,很容易把事情闹大。
谢云已经是皇后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如果再大吵大闹,只会让她以后的处境更糟。
人少了找起来就慢了。
尹姬一天没有去甘源宫,但他没有等到消息。他有点不耐烦:“你认真找了吗?”你去过永久寺吗?“
蔡天喜只能笑笑:“不敢全身心投入。我去过寺庙很多年了,那里的宫人也出来帮忙过,但是找不到。不知是不是……”
他看了阴姬一眼,欲言又止。
尹姬越来越不耐烦:“说!”
蔡天喜的深深弯下腰:“敢问皇上昨天对谢小姐说了什么?事实上,昨晚我发消息的时候,就觉得谢云小姐状态不太好。”
尹姬皱眉说了什么?但我心烦意乱,像往常一样捅了她几句,顶多有点难看。
但是,蔡天喜听完之后,一脸震惊。他奇怪地看着,第一次忘记了奴隶的分寸,直视着他的眼睛。
“皇上,这不仅仅是丑陋,这、这、这少女能忍受这样的话吗?如果这是个暴脾气,有可能自杀一阵子。”
“她不会的!”
尹姬否决了它,但尽管他说得很坚决,他的脑海里不知怎的又回忆起谢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