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已是入冬了。
那卢寻芳也不知什么时候起，突然开了窍，与那符建中眉来眼去。
就是那刘从灵，又开始与那张狗子勾勾连连，牵牵扯扯。
她这是想开了？准备接受张狗子了？
叶江毓想不通刘从灵的脑回路，有些费解，便也不去想了。
随便她怎样吧。
柴永年与张香芹的婚事定下来了，选好了良辰吉日，就在明年开春，春种前。
届时，他便要离开知青所，在这清西村成小家了。
杨尔云听说了柴永年的婚事后，便沉默了下来。
日日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上去憔悴了许多。
……
“哎——”
被单下的叶江毓与小林蓝齐齐叹了口气。
“叶姐姐，这春天还没到，怎么你们知青所就提前入春了呢？”
小林蓝支着下巴，百无聊赖道。
叶江毓抱着本书，闲闲地看着她道：“怎么？你也想提前过春了？”
小林蓝赶紧摇头：“不！我不想！我还小呢。”
叶江毓看着她，笑了：“还小？你娘不是给你相看人家了吗？”
“哎——别提了。我娘给我相看的那人，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嘟着小嘴，趴在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我想读书，想上大学——”
“我听我爹说了，今年开始招收工农兵，明年还有新的推荐名额，我想去！”
“可是，这工农兵不是要20岁吗？”
“20岁左右，我明年就17岁了，也是20岁左右啊。”她狡黠一笑。
叶江毓失笑：“你爹会同意吗？”
她点头，认真说：“我会让他同意的！”
叶江毓想到，柴永年当初就没想过争取这工农兵的名额吗？
“怎么没有？今年咱们村就一个名额，给另一个知青争去了。”
小林蓝轻声说：“那个知青上头有人，走了关系，把这名额争去了。”
这才是柴永年心灰意冷的原因吗？
她又听小林蓝轻声说：“我听说今年咱们村还要来几个知青。”
叶江毓微微讶异：“今年不是来了我们这两个知青吗？怎么还要来？这都要过年了。”
小林蓝摇头：“我也不知道，听我爹说的。我爹也说挺突然，怎么就安排在咱们村来了？”
这样听来，确实是挺奇怪的。
……
那日与小林蓝说完，这日，那几个知青就来了。
被安排在隔壁院子里。
四男三女。
人是杨尔云他们接回来的。
这几人看上去很普通，毫不起眼，就连性子都很本分，不争不抢的模样。
葛静曼说，这一届的知青看上去挺老实本分的，应该是好相处的。
自从听说有知青要来后，他们这提起来的心可算是放下了。
就怕来的是隔壁知青所那样的人，那可糟心了。
当夜，叶江毓又做了个梦，生生被吓醒了。
她梦见了小傻子被扔下江的那一日。
醒来时，耳中犹似听见小路子的声音：“你看，我长得是不是很普通？丢在人群里都找不着的那种。”
“那群小孩都是跟我一样，长相普通的人……”
……
她不知道，她为何会做这个梦？
又为何会想起小路子这一番话？
许是她多疑了吧？
见着那几个知青，便想起了小路子。
他们与小路子一样，长相普通，丢在人群里也找不着的那种。
看着毫不起眼，也让人心无防备。
是的，心无防备！
可就是这样，却让她忍不住警惕起来。
也许是因着她见过像小路子这样的人，才会如此？
她会不会太多疑了？
看着窗户那一头，她轻叹一声，抱着被子再次躺下来。
睡吧，睡醒了再说。
既然起疑了，那便避着他们一些吧。
……
可有些人，不是她想着避开，便能避开的。
这日早上，叶江毓与葛静曼刚吃完早餐，还没等她们收拾好，隔壁院里的知青就过来了。
“葛知青，叶知青，大队长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干活。”
“……”
这两位知青叫什么来着？宋苹？何瑛？
葛静曼皱了皱眉：“大队长说的？”
两人点头：“你们放心，我们会好好干活，不会偷懒的！”
葛静曼与叶江毓相视一眼，勉强说道：“行吧。”
其实不光是叶江毓不想带着她们，葛静曼也不想。
她向来不喜人多，每次干活都与叶江毓挑了没人的地儿，可如今大队长发话了，她也不得不带上她们。
“就你们两个吗？陈一佳呢？”
“她跟着杨知青干活去了。”
“那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收拾好就出门。”
她们笑笑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行，那你们等我们一会。”
待叶江毓葛静曼二人收拾好，便出了门。
如今已入了冬，砖窖场早已停来了工。
虽然砖窖场停了工，但这村里人也没停歇。
这大冬天的，还得跑去兴修水利，加固河堤。
这男知青们，早早的便过去了。
许是队上照顾她们这些女知青，还让她们干这些轻省的活计。
割割猪草，打打柴，伺弄村里养的猪。
两人搓着手出了门，这天越来越冷了，过几日怕是要下雪了。
“过几日下雪，我们也可以歇着了。”
“这几日趁着还没下雪，多割些猪草，再囤些柴。等下了雪，再想出来就难了。”
宋苹、何瑛二人相视一眼，点点头。
“这都冬天了，怎么还有猪草？”何瑛问道。
“嗯，这猪草一年四季都有。”
“什么草？怎么一年四季都有啊？”
葛静曼轻笑：“以前我也以为猪草就一种，后来才知道这猪草其实有很多种。”
“其实这猪草也就是野菜。能吃的野菜都可以给猪吃，嗯，我们也可以吃。”
“哪个季节哪个野菜多，就割哪个。”
“……”
何瑛眼神复杂地说：“怎么咱们人和猪吃的一样的吗？”
“……”
几人说话间，已经领了工具上山来了。
山林间一片萧索，苍绿中泛着姜黄，枯枝摇曳。
刺骨的寒风吹来，呵气成霜。
叶江毓心想，幸好她戴了口罩，还能挡挡寒。
“葛知青，我们要在这里割猪草吗？这里还能有野菜吗？”
“我们往里走，里边有不少呢。这种菜适应力很强，在哪都能长，这山上更多。”
几人往山林里走，这会都冬天了，蛇虫也冬眠了，倒不用像以前那般边走边赶蛇虫了。
葛静曼指着前方那一片绿：“看见地上那一片没？那些就是我们要割的猪草了。”
宋苹走过去，抓起一株野菜轻咦道：“这是什么草？我刚在路边好像看见了不少？”
葛静曼拿过她手中的野菜看了眼，说道：“这是荠菜。”
“路边那些留给村里的老人小孩，他们也要割猪草的。”
“你们都认得这个野菜了吗？”
二人点点头。
“那这一片就给你们，我和叶知青再往里走。”
说完，便招呼着叶江毓走了。
宋苹、何瑛二人相视一眼，神色诡秘。
随即若无其事般移开视线，拿起手中的工具割起了猪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