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我杀了他，你没有觉得开心一点儿吗？”
丢出一簇火焰，将地上横七竖八的断臂残肢烧了个干净，天问认真地看着幻枫，有些不明所以。
坏人都死了，他为什么还是一脸不开心的表情，怕他看见尸体反感，自己还特意把尸体都烧了。
过了半晌，幻枫才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格外低沉。
“他们刚刚……在羞辱你。”
“什么时候啊？”
“……”
天问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没觉得有被他们羞辱到啊，说话不好听，杀了就是，这是他们为自己的口无遮拦所付出的代价。”
“若是他们羞辱了我，我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他们羞辱，那他们的行为，对我来说，的确会带来伤害。”
“可是你看到了，他们都被我杀了，那么他们的羞辱，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拙劣的笑话，我根本不会在意。”
幻枫闻言眸光接连闪烁了几下。
这就是强者的格局吗？
是啊，只有弱小者，才会去抱怨，才会因他人而苦恼，强者的世界，唯我独尊。
“你又救了我一次。”
天问豪爽地拍了拍幻枫的肩膀：
“说这些做什么，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过，这已经是第二波了。”
幻枫神情不免有些落寞。
他还是想通了吗？
也对，和自己这样的人待在一起，没有任何意义，离开也好。
“日后还会有数不清的追杀，直到我死的那天为止，你若是想离开了，就趁现在吧！”
“嗯？你说什么？”
天问疑惑地看着幻枫。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的意思是，才一天一夜，这就已经是第二波了，第三波怕是也快了。”
幻枫一愣，随后浅笑道：
“嗯，我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如就先离开这里吧！”
是自己太敏感了，会错了意。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对于现在的幻枫来说，天问是唯一的依靠了。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除了天问，就什么也没有了，被抛弃过的人，最害怕的，自然还是抛弃。
“离开这里啊？也行，只要和你一起的话，去哪里都一样，问题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呢？”
反正自己这次出来也只是想在仙界走走，随便看看，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没想到第一次出来就遇到了幻枫，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这可是自己在龙谷外认识的第一个人。
幻枫沉默了。
他现在能去哪里呢？仙界虽大，却早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所，不知归处。
“我不知道。”
天问这才反应过来，幻枫已经没有家了，父母亲也不在了，实在不该问他这种会勾起伤心回忆的问题。
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想做的吗？我可以陪你一起，追杀的事你不用管，一切有我，你只管放手去做就行。”
幻枫低下头，天问也识趣地没有打扰他，任由他慢慢想。
过了很久，他终于抬头看向了远处：
“我想变得和你一样强大，回到圣族去，替父亲和母亲讨回公道，然后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什么的以后都不要再提了，我不需要你报答，救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也从来没有开口让我救你。”
天问义愤填膺道：
“至于回去报仇，我举双手双脚支持，那种人渣，绝对不能放过他，别相信什么恶有恶报，若真有那么多恶报，坏人早都死绝了。”
“所谓的恶报，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只不过这种时候，就不是恶报了，而是正义的反击，总而言之，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幻枫的眸中，倒映出天问的身影，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就是他往后人生，将要奋力追逐的光。
“我知道了，此事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提，走吧。”
“这才对嘛！”
天问一把揽过幻枫的肩膀，两人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没有目标，没有地点，就这样走着。
“对了，说到报仇，你说的什么圣族，现在修为最高的人比起我怎么样？”
“大罗金仙。”
“嗯……我还差了点儿，不过倒也差得不多，要不这样吧，你把地方和那个人渣长什么样告诉我，我去。”
“要说把那大罗金仙干掉有点难度，不过杀个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安安心心修炼了。”
幻枫心底升起一股柔和的暖意，低声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道对你来说不难，但那是我的仇，好歹让我有点儿参与感吧？”
天问没想到幻枫还会用这样开玩笑的语气和自己说话，不过这倒是个好的开始，至少说明他的情绪没那么低落了。
“可是你在修炼的时候人家也没有停下来啊，更何况他还有那么多人帮他，你就只有我，当然了，我一个人足以抵过他们全部。”
“我想说，这样的话，你报仇的事情岂不是要拖很久？”
“没关系，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百年，早晚有一天，我会把该讨的债加倍讨回来的。”
“好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天问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是幻枫的仇怨，还是由他自己做主吧。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是在拼杀中渡过，追杀的人就像地里的韭菜，一茬割了又来一茬。
为了让幻枫获得实战经验，同时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天问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做一个旁观者，只有在他有生命危险时，才会出手相救。
一开始他是坚决不同意的，耐不住幻枫的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了。
两人都觉得奇怪，不管他们走到哪里，追兵总能准确无误地追上来，那些人的鼻子，简直比狗鼻子还灵。
他们怀疑身上有能为对方提供追踪方向的东西，仔仔细细翻了几遍，也没有什么收获，直到这天。
这一次追来的人，实力要比前一批强得多，待砍下最后一个人的脑袋，幻枫几近虚脱，天问伸手去扶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他衣襟里露出的护身符。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