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慕一。”
听到木楸的呼唤声，钟离慕一转身回到木屋，彼岸他们则是先回了空间。
上玄还不知道无忧已经让羡睡着了，担心他着急上火，身体承受不住，迫不及待想回去告诉他没事了。
“楸姨，感觉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觉得自己没用，作为一族之长，危险来临之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木楸自嘲一笑，神情落寞。
就差那么一点儿，只差一点儿，整个精灵族就将死无葬身之地，只差一点儿，小慕一和北陌就会死在魔渊手里……
“楸姨，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现在该想的，你明白吗？”
钟离慕一定定地看着木楸，太多安慰的话对于此刻的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换个方向，才会有更好的效果。
木楸也明白，自己是精灵族的主心骨，她若是继续这般，族人该如何自处？
看向下方正在热火朝天清扫战场，满怀希望，压抑仇怨，准备重建家园的族人们，心绪翻涌。
“是楸姨愚钝了。”
“只要你振作起来就好，此仇，早晚有一日，定要让他们加倍奉还的。”
此话一出，木楸神色立刻凝重起来，不赞同地看着钟离慕一。
“小慕一，此事是精灵族和魔族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切勿参与进来，一切自有楸姨，你不要管。”
“楸姨觉得，当真与我无关吗？”
“……”
木楸顿时语塞。
怎么会无关？此番若非有钟离慕一在，魔族的计划早已成功，今日天亮之后，精灵族将不复存在。
是她破除了魔族精心准备的阵法，才得以扭转战局，几乎三分之二的魔族死于寒泠火之手……
魔族岂会放过她？
“你不该放走魔渊的。”
过了许久，木楸认命般叹了口气。
钟离慕一自顾自走到北陌身旁，替他检查起身体状况。
“楸姨不必担忧，即便不是因为此事，我与魔族之间，也不可能相安无事，他们那里还有我的东西。”
“至于魔渊，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魔族送了精灵族如此厚重的一份大礼，我们也该聊表心意才是。”
“你……对魔渊做了什么？”
木楸很是诧异，魔渊逃走之时，钟离慕一明明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并未有任何动作，是什么时候？
“我已在魔渊识海之中布下杀阵，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的，如此薄礼，希望他背后之人不要嫌弃才是。”
“布阵？”
“楸姨若是还记得我和羡初至无妄稠林那日的情景，应当会明白。”
钟离慕一检查完，缓缓收回仙力。
无妄稠林？初至？
木楸脑海中一根弦猛然绷紧，想起来了！
“精神力！”
难怪自己会没有丝毫察觉，魔渊虽说不是什么好东西，在阵法上，还是有些了解的，自己中了阵，怎会没有一点儿反应？
原来是精神力！
从前只知道钟离慕一是个精神师，却不知道她竟能以精神力布阵，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
如何能叫她不惊讶？
木楸记得，精神师难得，整个仙界也寥寥无几，唯一能让人记住的，便是神族那位，威名不亚于神帝的存在。
传闻，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移山填海，震天撼地，令无数修仙者闻风丧胆。
神族能那么快掌控仙界，且多年安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来自那精神师。
“小慕一，我知你精神力不俗，要好好修炼才是，将来定会成为你的一大助力，碾压神族那个，不在话下。”
神族精神师吗？
钟离慕一记得，当初在中灵州击杀魔皇的时候，他也曾提过。
有点儿期待呢。
“我知道。”
“对了。”
木楸调整好心情，看向床上呼吸均匀的北陌，不解地问道：
“春归已经完全解了，按理来说应该醒了才对，为何还是这副模样？”
她还不至于眼拙到北陌好没好都看不出来，难不成哪儿又出问题了？
“没事了。”
钟离慕一朝木楸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北陌族长的确已经痊愈，早该醒来，只是，他心中有愧，不知该如何面对，不愿意醒过来罢了。”
“这……”
木楸懂了。
羡日日在北陌面前，强撑着身体取心头血，他虽身不能动，眼不能看，口不能言，意识却是无比清晰。
这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血淋淋的折磨，整整一千个日夜，比杀了他还难受。
如果可以，他更宁愿立刻就死。
“解铃还须系铃人，能叫醒他的，恐怕也只有那小子了，再等等吧，反正也不急，等他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出来，不管是对北陌还是对他，都有好处。”
就他现在那个状态，还是先别来刺激北陌了，哎~
“说句实在的，羡也挺可怜的，从小没爹又没娘，孤苦伶仃地长大，好不容易找到爹，挖了那么多碗心头血，如今救活了，还不愿意醒，啧啧啧~”
“我要是北陌啊，现在立刻就醒，等羡出来看见活蹦乱跳的爹，指不定得多高兴呢！一番心血也有了回报，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多欣慰啊！”
“如今倒好，儿子半死不活的，老爹活的跟死了没两样，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解毒的方法说出来，你说是不是啊？小慕一。”
木楸问的是钟离慕一，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瞟向北陌。
什么解铃还须系铃人，纯粹就是庸人自扰，心中有愧，更应该早点醒过来，养好身体，想尽办法呵护，弥补才是。
躺在床上装死算怎么回事？
不刺激他两句还不愿意醒是吧？我看你现在还睡不睡得住？
钟离慕一心领神会，加了把火。
“楸姨啊，你说若是青姨知晓此事，会不会一气之下埋怨北陌族长，然后带上羡一起，抛弃他呢？”
木楸假意思索着。
“以我对青焰的了解，十有八九会。”
“哎呀呀，那可怎么办哦~”
果然，二人话还没说完，北陌身体猛地抽搐一下，眼珠快速转动着，额头都急出了一层冷汗。
他在挣扎。
“不要！”
终于，北陌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口喘着粗气，惊慌失措地看向木楸。
“木楸，你跟焰焰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的，我……”
木楸当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无形中一点点的积压，藏在意识最深处，或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你自己与她说吧，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可管不了，毕竟我又不抗揍，再说了，这不是揍一顿就能了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