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年此刻再见沈问悠，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和太子府那个决绝疏离的沈问悠，仿佛不是同一人。
“王爷怎么这样看我？”
梁司年自从踏进这院子，便一直直愣愣地打量沈问悠。
沈问悠被打量得十分不自在。
“我来找你，是有几件事情想要问清楚。”
梁司年也不墨迹，直接入了正题。
“王爷但说无妨。”
话到嘴边，梁司年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了，踌躇之下，又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本王说的。”
梁司年本来是把这句话当成一个缓兵之计，结果没想到沈问悠应了下来。
“有。”
沈问悠点头的时候，眼色迅速沉重了下来。
“你说。”
梁司年看沈问悠这副深思熟虑的样子，直觉不是什么自己愿意听到的事情。
果然，他见沈问悠倒吸了一口凉气，才缓缓开口。
“王爷，在府中这些日子，多有打扰了……”
结果沈问悠话音未落，话才说到一半，梁司年那边打断了沈问悠尚未说出口的话。
“你要搬走？”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放慢，梁司年听见风吹枝桠作响的声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听到沈问悠说：“对。”
“从前托秦掌柜修缮的那处宅邸，已经修缮妥当了，问悠也该带着母亲去享福了。”
“那沈天明若是再来找你，你该怎么办？”
“沈家有大哥，相信他们短时间里，也不会来找我麻烦。”
梁司年张嘴，本来路上心中想问沈问悠的那些话，此刻已经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询问比较好了。
良久，梁司年只能露出一个看上去有些勉强的笑容。
“也好，你本来就是尚未及笄的女子，一直住在我府上，难免被人传些风言风语。”
沈问悠有些于心不忍，本不该是这样的，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梁司年说清楚。
“王爷会怪我吗？”
沈问悠问道。
梁司年摇摇头，轻笑一声，道：“我怪你做什么？”
“王爷相信我吗？”
沈问悠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却得到了梁司年的回应。
“本王相信你。”
沈问悠紧绷的心，仿佛有一瞬间缓解。
“我不会骗王爷，我说过的，我与王爷，有着一样的目标。”
如今的梁司年对于沈问悠来说，已经不是她的复仇工具。
她开始在乎梁司年感受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有那么多事瞒着我？”
沈问悠心里一紧，下意识想到了自己重生之事，但是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追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追云的人品沈问悠了解。
排除了这个可能性，沈问悠松了一口气。
可梁司年接下来的话，还是让她再次心里一惊。
“你和太子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王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司年呼吸变得沉重，眼神却又有些闪躲，严肃之中，又透露出来一丝羞涩。
“昨晚，你熟睡之后，你说了梦话，你不停喊着梁风然的名字。”
沈问悠的表情明显是错愕，但她极力保持淡定，不想让梁司年看出来什么。
“王爷不会听错了吧？”
梁司年自然是肯定地摇摇头：“本王不会听错的。”
沈问悠急得后背有些冒汗，她怎么能在睡梦之中喊梁风然的名字呢？
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喝这个酒了。
喝酒误事。
该怎么去园呢？
沈问悠脑海之后飞速运转，终于想到了一个借口。
“我们这种稍微有些神通在身上的，是很容易招惹鬼祟的，许是被什么脏东西趁着我醉酒的空子，钻了空了，入了我的梦境，不然我是不可能做一些醒来之后记不住的梦的。”
沈问悠的脸上还满是稚嫩，她这副诚恳的样子，让人很难相信她是在胡说八道。
果然梁司年上了套。
“原来如此，对了你还叫了太子良娣的名字，那语气凶狠得很。”
沈问悠眼神一亮，这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本来她就寻思，该怎么去引导梁司年，去发现梁风然就是杀害太子妃的凶手。
这契机不就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王爷想一想，认不认识这两人身边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人世的，并且可能对着两人极为不满甚至有恨意的人？”
这描述就差把沈问悠的名字说出来了。
果然梁司年一经点播，就一下子想明白了。
他心中不光有了答案，还十分震惊，只见他不可思议般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
“王爷可是想到什么人了？”
沈问悠明知故问。
梁司年先是闷声不作答，半晌之后，才反问道：“你，还记得本王和你说过的那个太子妃吗？”
沈问悠点头，她张张嘴，却又没说话，显然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梁司年狐疑道：“你有什么但说无妨。”
“问悠今日去太子府上，发现府内阴气极重，特别是良娣院子里，那阴气重的，大老远就觉得冷，除非有十几个冤魂聚集此处不肯走，不然是不会阴森到这个地步的。”
“你想说明什么？”
沈问悠接着说：“不光是良娣被煞气围绕，太子也被煞气紧紧围绕，王爷，常人身上若是没有背负人命，是不会被煞气围绕的，而且这二人身上的煞气，相当重，恐怕担负了许多人命，才会承担这么多怨气。”
梁司年闻言已经是脸黑成一片了。
他没有告诉沈问悠的事，一开始太子妃死，所有事情查询无果之后，梁司年怀疑过上官玉儿。
上官玉儿在太子妃死后上位太快，不禁让人产生怀疑。
但是并没有查到什么。
太子妃死前死后，上官玉儿都查不到什么可疑之处。
彼时上官玉儿只是一个毫无分量的人，一没权二没势力，因为沈问悠护着，在太子府上也就勉强算是个管家地位。
一个管家是没有能力聚集出来一个伸手姣好的杀手队伍的，不光要血洗太子府不留下一点痕迹，还要让梁司年怎么查都查不到蛛丝马迹。
如今经沈问悠这么一点拨，若是这个杀人凶手，再加上一个梁风然呢？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梁风然的目的是什么？
他靠沈问悠上位，过河拆桥杀了沈问悠。
不给自己留后路？
还是早就准备好了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