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赝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宁欣看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侍女，心里别提多烦了。
“郡主，可以不杀我吗？”
那名叫文儿的侍女，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
宁欣轻笑一声，道：“不是我想不想杀你，私藏赝银是重罪，我差点都被你连累要掉脑袋！”
宁欣这话倒是没有扯谎，而且目前来说，这事若是没有水落石出，宁心作为文儿的主子，确实会被拉下水。
“文儿，你把事情说清楚，本王可以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梁司年放缓声音，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凶。
沈问悠也跟着递给文儿一个帕子，说道，“你别怕，你要是帮着我们查清楚这件事，你就是功臣。”
文儿的心，也算是稍微安了一些，她接过沈问悠递过来的帕子，抽抽噎噎地回道：
“是太子府上的春雨，告诉我她手上有一批赝银，三十两官银就能换五十两赝银，我看这赝银真和官银没什么两样，一时间鬼迷心窍，才酿下大错。”
宁欣忍不住踹了文儿一脚，嘴里埋怨道：“我把银子都放在你那里，是信任你，结果你倒好，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令沈问悠和梁司年，包括文儿都没想到的是，宁欣竟然开口为文儿求起了情。
“沈姑娘，王爷，我这个丫鬟命苦，有一个重病的老母亲需要赡养，所以才会一时想不开，算我求你们，救救她，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人不坏。”
宁欣虽然生气，但是毕竟文儿从小就在自己跟前儿服侍，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是假的。
文儿先是一愣，随即眼泪犹如决堤的瀑布一般，哭声道：“小姐……”
宁欣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小声嘟囔道：“别看我啊，你要真是犯了罪，我也没本事护住你，你怎么那么傻啊，赝银那是掉脑袋的！”
“相信我，不会掉脑袋，我有办法。”
沈问悠颠了颠手里的赝银，嘴角绽放出一抹笑意。
“你有办法？”宁欣将信将疑问道。
宁欣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刚才和沈问悠针锋相对那半天，这会儿服软，总感觉有些丢脸。
所以此刻的她看上去十分别扭。
“谈不上什么好主意，只是可以试一试，”沈问悠转头对着文儿，说道，“你随我来。”
说罢，沈问悠就向外走，朝着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去。
文儿看了一眼宁欣，得到准允之后，才跟上沈问悠的步伐。
梁司年看着沈问悠的背影走远之后，才对着掌柜的说道，“刚才那位姑娘多看了几眼的料子，你都给我裁一些，你有经验，你就约摸着那位姑娘的身形来裁。”
掌柜的接过梁司年递来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连忙应道：“好的好的。”
“王爷倒是心思细。”
宁欣略带酸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还真是羡慕沈姑娘这么好的福气，能被王爷记挂。”
梁司年笑笑，余光却看见，宁欣的黑丝中，生出一根白发。
莫名一股愧疚感，涌上心间。
都已经生出白发了，却还未嫁人。
不管怎么说，梁司年心里都不是滋味。
“郡主也总会遇到那个无时无刻不记挂着你的人。”
宁欣嗤笑一声，却话锋一转道：“听说您今日去宫中向皇上求旨赐婚了？”
梁司年的脸瞬间冷了下来，方才心里对宁欣的那点愧疚，也随之荡然无存。
宁欣听说他去宫里，那求旨被拒的事，自然也是知道的。
当众拿出来说，不就是给梁司年难堪嘛。
梁司年自然是没有好气的了。
“宁欣郡主想说什么？”
连称谓都疏离了一些。
“听说，皇上不同意的原因，是沈姑娘出身卑微，若是让沈姑娘做正妃，实在有辱皇家颜面。”宁欣轻笑着，但是那笑容里，没有一丝善意。
梁司年莫名烦躁，还好这些话没被沈问悠听见，不然她心里肯定是要难过的。
“本王不看重出身，在本王眼里，沈问悠就能坐上那个位子，什么出身，重要吗？”
“可是依照宁欣拙见，倒不如先将沈姑娘娶进门，妾室也罢，日后找个机会扶正也不是不可以。”
梁司年虽然平常不和女人打交道，但是女人这些心思，也没有那么难猜。
宁欣大概是觉得沈问悠心气高，若是屈伸做妾，恐怕宁愿与梁司年决裂也不会委屈自己。
不过宁欣哪里能想到，梁司年进宫求旨赐婚的目的，远没有那么简单。
“郡主的好意，本王心领了，知道郡主是为了本王排忧解难，不过本王有自己的想法。”
梁司年皮笑肉不笑，那笑容疏远极了。
“王爷为什么会喜欢她？”
梁司年一怔，无奈道：“这还有为什么？”
难道说这宁欣一点审时度势的眼力劲儿都没有吗，梁司年不悦的表情已经多么明显了，宁欣却还是像看不见是的。
“是因为，她像沈问悠吗？”
梁司年猛地看向宁欣，努力压制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一些。
梁司年轻声反问道：“她不就是沈问悠，什么叫像？”
宁欣闻言大笑起来，好像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半晌，宁欣笑声戛然而止，不过面上还是挂着笑意，只听她问道：“王爷这是在跟我装傻吗？你明知道我说的是谁。”
梁司年虽然出了名的好脾气，但是并不代表，梁司年没有脾气。
若是惹到他头上，他发起火来，也是相当恐怖的。
梁司年伸手擒住宁欣的后脑勺，随即自己弯腰凑到宁欣耳边。
这姿势在外人看来，暧昧极了，殊不知梁司年嘴里说出口的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你要是敢再提这件事，我就让你付出代价，不要以为我给你留脸是因为我不敢动你。”
梁司年话语中的寒意，让宁欣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认真的回忆了一下，认识梁司年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识过梁司年这样生气冷漠的样子。
结果宁欣还没来得及说句话，沈问悠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