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年去荣府的路上，就听百姓说，最近天降灾祸，恐怕要有个孤煞灾星降世。
最近宫里沸沸扬扬的一件事，就是李严将清远皇帝刚刚给他的虎符，转手赠给了祁家。
这顺水人情，借花献佛做的，直接让庆元皇帝气得脸都红了。
不过还算是有好处，前些日子，庆元皇帝病倒了，多少人都以为庆元皇帝救不回来了，这一生气，反而是气的好起来了。
不知道怎么的，梁司年觉得这两件事，肯定有关联，而且应该和自己那个尚未过门的王妃有关。
一问之下，还真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此时瞧沈问悠那得意样，梁司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也多亏了梁风然，我本来以为李严是想把李嫣然嫁给梁风然的，没想到，李嫣然不想嫁，李严也不想让自己的孙女嫁过去。”
沈问悠说这话的时候，锦云正好端着茶进来，见锦云走进，沈问悠便不再说话。
直到锦云端着盘子离开，沈问悠才接着说道：“于是，我就做了个顺水人情。”
“可是你这顺水人情，和虎符有什么关系”
梁司年抬起茶壶，给沈问悠倒上一杯茶。
“王爷，您也不想想，梁风然是为了什么才想与李严的孙女成婚？”
沈问悠将问题抛给梁司年。
梁司年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
“是本王愚笨了。”
这门亲事，就是梁风然自己极力促成的。
当初梁风然想要和祁悦结下婚事，除了故意来恶心梁司年以外，另一个原因，就是梁风然也是真的想拥有祁家的庇护。
李家和祁家比起来，还是不足挂齿。
毕竟一个是掌握实际兵力的，一个只是名义上德高望重的将军。
李严唯一比祁家好的，就是他人脉广，祁家再会打仗有什么用，天高皇帝远，大梁百姓认骑将军，这文武百官可不认。
或许对于梁风然来说，巩固人心才是最重要的。
庆元皇帝突然将虎符交给李严，恐怕其中，还有梁风然的功劳在里边。
沈问悠不过也就是为了赌一把。
“我最近已经让人放出去消息，那个天煞孤星，会是李嫣然。”
沈问悠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若是梁风然不在意呢？”
“不会的，”沈问悠斩钉截铁，“他这个人很忌讳这些。”
前世沈问悠与梁风然生活在一起那么多年，他是什么人，沈问悠再清楚不过。
一个不敢干什么都要讲究的人，怎么会不在意？
沈问悠此时最担心的是，能不能将李嫣然顺利的变成那传闻中的天煞孤星。
沈问哟思考得太忘我，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梁司年此时已经是变了脸色。
“你好像很了解太子？”
梁司年的嘴角还噙着笑，不过那笑容里，满是警示意味。
是与不是，沈问哟都不能说是。
“年纪不大，醋性还挺大。”沈问悠忍不住白了梁司年一眼，接着又道：“这叫做，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梁司年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道：“你说我年纪不大？小丫头片子，你这是翅膀硬了是不是？”
沈问悠轻哼一声。
“你今年也不过二十四，年纪本来就不大。”
梁司年听不出来沈问悠在这是不是在夸自己，不过听上去，还是挺让人心情愉悦的。
“那我问你，若是不行该怎么办？李嫣然成不了天煞孤星呢？”
沈问悠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耸了耸肩，道：“你要知道，仅拿回虎符，我们就是赚大发了，能搅黄梁风然的婚事，便是锦上添花，若是搅和不成，对我们来说也不会造成太大影响，毕竟虎符已经到手了。”
沈问悠一番话，惹得梁司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年纪不大，心眼子不少。”
“……”
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了啊。
谈话间，已经是天色将晚。
梁司年今日看上去，真的是兴致不错。
俩人没着急各回各家，而是趁着月色，去听了场戏。
只是那戏听得沈问悠，后背直发凉。
那戏曲里唱的，几乎和沈问悠所经历的一模一样。
同样是前世被自己挚爱之人背叛杀害，忽然重生。
唯一不同的是，那戏曲里的女子，重生到了自己身上，而沈问悠则是重生到了别人身上。
戏曲听完，夜色已经是十分浓重了。
沈问悠有些闷闷不乐，梁司年还以为是困的，笑着说道：“这就困成了这样？”
直到沈问悠抬眼，梁司年才看清沈问悠的眼睛里，满是忧伤。
“这是怎么了？为了刚才那出戏难过？”
梁司年轻声问道，声音柔软下来许多。
刚才的戏曲，并没有一个好结局。
重生的女子，重活一世，仍是没有得到善终。
前世被背叛，重活一世，仍旧是背叛。
戏文里的女子，太过依赖别人，最终也被辜负了。
沈问悠不自觉地，在听戏的过程中，就将自己带入其中了。
所以这会儿已经听完戏了，沈问悠仍是走不出来，困在难过的情绪里了。
“你想不想信刚才那戏里唱的那样？”
沈问悠忽然问道。
梁司年不接，于是反问道：“哪样？”
“就是，”沈问悠顿了顿，理了理思绪之后才说道，“就是重生，人死了之后，活了回来。”
沈问悠或许不该问这一句话，因为她清楚地看见，梁司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瞬间飘过一丝惆怅。
沈问悠知道，梁司年或许此时是想起了那位已经死掉的故人。
一时间，沈问悠心中难免吃味，天下女子，谁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心中，还住着别人？
就算梁司年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沈问悠也知道，那终将是横在他们二人之间的刺。
不去触碰就还好，若是稍微一拉扯，就会觉得痛。
梁司年的眼神松动，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又快速地舒展开。
这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是故意做给沈问悠看的。
不过沈问悠还是听见梁司年声音略带惋惜地，说了一句：“若是真的，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