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熹微怒瞪回去，撸袖子就要揍人，顾淮之赶忙拉住，小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这种人就是无赖，你打他，这辈子可就赖定你了，甩都甩不掉。”
凤熹微当即就怂了：“那惹不起惹不起。”
说着还后退了两步，然后又觉得自己好像太怂了点，找补说道：“主要是我怕把人打死。”
男人骂骂咧咧走了。
三人也没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眼看快到宵禁时间，赶紧去往下一个地儿。
红杏楼。
老鸨安排了个说话逗趣儿的姑娘陪着三人打叶子牌。
“胡了胡了，殿下，您真好，您就是奴家的财神爷。”
“天呐，夫人，您真好，您就是奴家的财神爷。”
“哇，东家，您真好，您就是奴家的财神爷。”
这姑娘嘴甜心黑，欺负他们三不会，一个晚上，把三人身上的钱赢得一个子儿都不剩。
走出红杏楼的时候，三人垂头丧气，这全军覆灭，输得也太惨了。
姑娘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根：“殿下，东家，夫人，下次来还找奴家打叶子牌……”
三人：“……”
还来给你送钱么？
“快点，死丫头……”
晨雾中，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传来，
彼时，天才蒙蒙凉，刚到解除宵禁的时间，街道上还没什么人。
男人的辱骂就显得格外清晰。
“赔钱货，再敢跑，老子打死你，老子养你这么大，是时候回报老子了。”
一个还稍显稚嫩的小女娃的声音哭着说道：“爹，求你不要卖了我，我可以出去赚银子。”
“呸，你赚什么银子？你个赔钱的玩意儿除了出来卖还能赚什么银子？”
“爹，我会认草药，我可以挖草药卖的。”
“就凭你跟赤脚郎中学了点皮毛，就能挣银子了？这世上哪有女娃学这些东西？谁敢让你看病？给老子闭嘴，再废话老子打死你。”
话音刚落，就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接着就是小女娃低声啜泣。
男人继续骂骂咧咧：“你到这里头还要感谢老子，不愁吃不愁穿，还不用干活儿，贱蹄子，别不知好歹。”
很快，两道身影就从晨雾中走了出来。
一穿着粗布衣裳的秀气中年男人，拉着一个十二三岁小丫头来到红杏楼门前。
男人一眼就见到了门口的老鸨，拉着小丫头脚步加快。
用力将那丫头扯到了身前，对老鸨讨好的笑了笑：“妈妈，您给验验货。”
“你要卖了她？”老鸨神色如常，像是已经见怪不怪。
小丫头也不再挣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却是静默无声。
凤熹微几人皱起了眉头。
这男人，正是昨儿晚上在赌坊输了钱，被赶出来的那个男人。
他说的拿钱去翻本，就是卖了自己的女儿？
“要卖，您看，我这女儿长得好看哩。”
男人捏着小女娃的脸，左右给老鸨看，仿佛那不是人，就是个货物。
古代人重男轻女，家里过不下去的时候，就会卖女儿，青楼里的女子多数都是这么来的。
老鸨看了两眼，满意的点头，一旁的龟公递上五两银子。
那秀气男人在手中掂量掂量，满意的走了，这时候，从斜里突然冲来一个妇人，对着那男人就是一顿抓。
“你个杀干刀的，你不得不得好死。”
男人一脚踹了过去，将女人踹倒在地。
“娘……”身旁的小女娃大哭着扑上去。
那男人把人踹倒了还不罢休，嘴里骂着脏话，还要冲上去打人。
凤熹微早看不过去了，冲上去抓起男人的后衣领一甩，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顾淮之根本就拉不住，发起怒来的凤熹微，跟雌狮不遑多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拦住她。
凤熹微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把那男人揍得满脸血，直接揍晕了过去。
她这才甩着手起身。
母女两相拥缩在地上，惊恐的看着凤熹微。
她刚才打人的架势着实有点吓人。
凤熹微看向老鸨：“能不能放人？”
老鸨看了一眼顾淮之，笑着说道：“殿下您开口了，奴家自然没有不放人的道理，只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收了钱，可就是门里人，出门得翻百倍。”
“何况，这样的事屡见不鲜，您如何都救得过来？若是她回去，定会被她父亲再卖去其他地方，还不如让她留在这里。”
“咱们楼里可不止是只有以色侍人，还会教授琴棋书画，刺绣，药理，若是她药理学得好，将来就会成为咱们楼里专用的女大夫。”
凤熹微看向顾淮之：“还能这样？”
顾淮之点头：“还可以学厨艺。”
女孩儿的母亲连连磕头：“多谢几位贵人，就让她留在这儿吧。”
虽然是青楼，但这里又跟别的地方不一样，这里还有其他出路，若是去了其他地方，可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她推了推女孩：“快去，你不是喜欢药理吗？去，好好听鸨妈的话。”
女孩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小声哭着，但脚步坚定的走到了老鸨身边。
“娘，等我来接你。”
事情尘埃落定，凤熹微几人打着哈欠上了马车。
谁都没管地上被揍晕的男人。
那妇人两眼，终是转身离去。
马车在王府停下，凤熹微脚步虚浮，打着哈欠往里走，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完全没注意某个像幽魂似的人坐在软塌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床上的人很快就呼吸均匀，身上的衣裳鞋子都没脱。
君乘风气得拂袖而去。
凤熹微当然是不晓得这些事情的，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申时。
又在府里窝了半天，只是这次她不再颓废，她突然找到了目标。
伏案写了两份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