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顾千帆颔首，确认了洛闻的看法：“这个装置的寿命还有三年，玄仙就是倚靠着名叫混沌的装置，维持性命。”
“他现在可是踏入了九阶巅峰境界，只要有装置维持，他就不会有性命之忧，完全瓦解了秘术的弊端。”
“这么厉害？”江见月笑嘻嘻的坐在装置上，顷刻之间感受到了它的奇妙：“确实有点意思啊。”
他甚至难以描述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倘若修炼的时候有这种宝物加持，完全可以一日千里。
他起身，淡声道：“不过这个混沌对我们来说是宝贝，对修炼秘术者并不算是救命稻草，而是上瘾的药。”
“没错。”顾千帆认同的点头：“装置可以救他，让他不用承受经脉俱断爆体而亡的痛苦，却也像是安装了一个紧箍咒，永远不能离开装置太远，否则就会没命。”
“他很清楚这一点，就算是这样，也想活着，将装置完善好。”
“如果是我，肯定不会让一个装置拿捏。”孟奇极为可惜的叹了口气：“还以为有了这个混沌可以轻松一点。”
他说着目光瞟向一旁发愣的许城。
“这小子不会被刚才的话给打击傻了吧？突然被点破自己杀人还是因为想要活下来，确实有点难接受。”
江见月抱臂睨着许城，嫌弃的眼角下沉：“都没有办法诚实的看待自己的为人，活着也只能是浑浑噩噩。”
“人要接受自己内心深处最自私的自己，才能承受世界其他人的恶意。”
“这都承受不了，我反正是不会帮他的。”
听他说话，顾千帆转眼看向许城。
刚才那番话无情了一点，到好在有用，只要他能想通，从今往后，就不会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动摇了。
“这装置带不走，要毁掉吗？”
耳边响起洛闻的问话，他侧目。
洛闻一心放在研究装置上，极其自然的询问顾千帆。
顾千帆抿了抿唇，眸中划过几分可惜：“就这么毁了，确实是个宝贝。”
“找齐材料，我可以复刻。”洛闻弯了弯唇，幽声道：“到时候可以制作一个能够移动的混沌，而不是只能在这里的装置。”
他指了指装置上面直通山顶的那根粗壮的银针，淡声道：“并不是整体移不走，而是离开这里，这个装置就会成为一堆破铜烂铁。”
“我突然想起来，师傅曾经和我提过，可以用人力去制作出平衡灵力万物的器具。”
“应该就是这个混沌。”
“既然能够复刻，那这个还是毁了的好。”江见月松了口气，扭头看了一眼玄仙的尸体：“宝贝落在有些人手里是宝贝，可有些时候也会变成潘多拉的盒子。”
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不愿意接受并且费尽心思的想要摆脱既定的命运。
付出的代价只会牵连到别人。
薛宁人狠话不多，看他们已经做好了决定，直接一脚将装置踹了个稀巴烂。
巨大的声音也让许城从呆滞中醒来，他一眼就看到了玄仙的尸体。
“罪魁祸首死了，s国的仇也算是报了。”许城垂下眼，喃喃自语：“可为什么，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捂住眼睛，不可思议的道：“感觉一点也不好。”
洛闻抬眼看他，慢吞吞的道：“因为复仇，你也同样付出很多，你开始比较，究竟是复仇更重要，还是失去的那些更重要。”
他挑眉，直截了当的问：“所以，你有答案了吗？”
许城将手放下，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
顾千帆舒了口气，越过他淡声道：“既然已经解决了，就先离开这里吧，少主离开这么久，国主肯定担心疯了。”
许城扭头看他，眼神越发复杂。
每次他感觉梦魇的形象发生变化的时候，这个人永远会给他最沉重的一击。
许城这么久都没看明白，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
外面血流成河，顾千帆几人面不改色的穿过尸体离开阵法，回到悬崖边上。
唯独许城一个人面色苍白。
他回头看着万丈悬崖，不可置信道：“你们竟然敢尝试踏上去？”
洛闻抿唇，淡声道：“你的气息在里面，说明里面并不是悬崖。”
“那这也赌得太大了。”许城表情凝重，这悬崖太过于真实，就算是往下看去都觉得头晕目眩。
他们竟然只因为自己的气息，就愿意上去试探。
几人已经上车，顾千帆看着许城一脸震惊的站在那里，敲了敲车玻璃。
“你走不走？”
许城回神，赶紧跟着上车。
江见月车开的很快，天刚亮就已经回到了王宫。
许华起床出门就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等在外面，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在做梦。
“阿城！你回来了阿城！”
他迎了上去，扶住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眼看着他的面色很是苍白：“你受伤了？阿城，告诉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许城看着自己父亲满眼担忧，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已经修炼了秘术，难不成要告诉父亲做好准备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他这么想着勾起一抹笑：“父亲，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您不用担心我。”
“是啊，国主不用担心。”江见月的声音响起。
许华吓了一跳，下意识将许城拉在了身后：“先生也一起回来了？”
“这是自然。”江见月笑意盈盈的道：“我们要离开了，来和国主告个别。”
这就要走了？
许华内心狂喜，他清了清嗓子，不像表露半分：“那真是太可惜了，几位打算什么时候走？本王定然亲自相送！”
江见月抬了抬手：“相送倒是不必，只不过需要和国主说一声，少主也要跟我们同行。”
这句话不仅让许华呆住，也让许城瞪大了眼睛，他赶紧看向江见月。
江见月冲着他挤挤眼睛，随后慢吞吞的道：“国主，少主和我们一见如故，想要和我们一同离开，所以让我和你商量一下。”
“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毕竟少主已经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