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张大生拍了拍顾千帆的胳膊，温声道：“我看到你就觉得亲切，既然你和爷爷认识，那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张远乔眼看着张大生这一番动作，脸色更加难看。
他压住心头细微的恐惧，冲着张大生道：“我们有事情要谈，你先回避。”
张大生很懂事的上楼。
顾千帆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笑意渐深：“张老板的孙子，不是一般的有教养。”
“够了。”张远乔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道：“有话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你也不要打我孙子的主意。”
顾千帆将手表放回原位，坐正身子，认真的看向张远乔：“枯蝶谷的宝库里究竟有什么？”
张远乔一震：“我以为你对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
他抬眼，看着对面的顾千帆端起杯，眼前隔绝着水雾，突然越发觉得难以看透。
当年他有幸从宝库里出来，身受重伤联盟所有人都着急的想要知道宝库相关情况，唯独顾千帆几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想到久未相见一见面，就是为了宝库的秘密。
顾千帆缓缓的抿了一口茶，慢吞吞的道：“说感兴趣也可以，我就想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能让这么多人前仆后继。”
他抬起眼，对上张远乔打量的目光，一字一句道：“除了金银财宝，秘籍宝器以外，分明还有东西。”
“那才是多数人争相造访的原因。”
实力强大的高手，稍微动动心思就能挣很多钱，毕竟很多地方都需要高手坐镇。
杀个人亦或者保护一个人，动辄几千万，就算是赌钱每天花也可以维持生活，根本不需要冒这么大险去宝库夺宝。
一定是有比那些身外之物更加重要的东西。
张远乔没有吭声。
顾千帆很有耐心，指尖轻扣着柜台玻璃，发出一下又一下的声音。
室外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屋中也被外面的氛围映照的格外压抑。
许久以后，张远乔缓缓开口：“按理说，你来找我，我应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犹豫也并不是不想告诉你，而是那里最好不要踏足。”
“无论那里有什么，都不值得谁拼上性命。”
“是吗？”顾千帆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道：“我会不会去自有考量，你只需要给我一个答案就好。”
他说着放轻了声音，慢悠悠的道：“我的死活，你应该也无所谓。”
张远乔冷哼一声：“当然。”
他吸了一口气，淡声道：“枯蝶谷的宝库有一个名字，叫做天帝宝库。”
“其中拥有无数极品丹药，功法秘籍，神级宝器，甚至于金银财宝。那些吸引不了你，却足够让大部分人眼红。”
他抬手捋着胡子，继续道：“你实力强大，所有没办法共情其他人的想法，不过有一点，你说的确实没错。”
“有一小部分人就是冲着那个不为人知的宝物去的，那个东西叫做莲花泪。”
“莲花泪？”顾千帆思索一番，没有从记忆中找到莲花泪有关的信息：“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自身有实力的，根本不关注那些可以提升力量的宝贝。”张远乔这句话似是感叹又似嘲讽。
顾千帆不置可否，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这个东西可以提升修为？”
“不仅仅是那么简单。”张远乔目光幽然，沉声道：“莲花泪可以将死人医活，让普通人不用付出代价直接突破战神九阶巅峰境界。”
“在某些方面它与传说中的暗幽覆齐名，据说九阶巅峰境界服下它以后，可以突破传说中的那一境界。”
“当然这一点无从考证。”
他说着，目光停在顾千帆脸上，端详着他的表情：“你对莲花泪感兴趣，也是想借它突破？”
顾千帆不答反问：“当年你有幸踏进那里，可曾见过莲花泪？”
张远乔苦笑：“我若是见过，还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叹了一口气，幽声道：“宝库并非普通的地库，而是七层塔式建筑，极其精美古怪。其中设有阵法，实力不够，根本没办法进入高层。”
“兴许莲花泪就在我没有踏足的顶层。”
顾千帆听着，摩挲着下巴，眸光忽明忽暗。
如果莲花泪的传言属实，朱昌圣一行人要进去，恐怕就是为了它。
一但敌方有人突破最后那个境界，对他来说就会是灭顶之灾。
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顾千帆也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
稍显昏暗的钟表店，老年人与年轻人对面而坐，脸上都挂着难以揣测的复杂神情。
外面暴雨渐停，行人步履稍缓，来来往往会不自觉的往里看一眼，目光偶尔会为屋里的两人停留片刻，猜测他们是怎样的关系。
而屋里两人的氛围并不是外人看起来那么和谐。
张远乔非常不想承认自己看懂了面前这人的神情，别扭的道：“念在以前的情分上，老头子我劝你一句，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否则就一定会付出代价。”
顾千帆适时抬眼，目光落在他的脖颈左侧一处，那里有一道黑色的半月形状印记。
他眼皮微跳，缓声道：“我从进来开始，就察觉到你身上有一道诡异的气息。”
“看你坐拥数亿家产，却蜗居在这里，是因为脖颈间的东西。”
顾千帆的话并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张远乔不自然的理了理衣领，遮住那道记号，一字一句认真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你确实很强大，可那里并非人力所能及，就算是你，也很难毫发无损的走出来。”
他说完起身，顾自往楼梯口走去：“这一次，就算是真正的两清了。”
顾千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意味不明的弯了弯唇。
楼上的张大生将爷爷安顿好，飞奔着下楼去看客人，却发现那人已经没了身影。
若不是，柜台上还有那杯冒着热气的茶，张大生都以为那人根本没有来过了。
他叹了口气，看着窗外依旧没停的雨：“就这么淋着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