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点头：“一起六十五口女眷，费了不少银子。”
“报销的，你怕什么，又不要你出钱。”
钱全从上次那位三品大员送过来的银子里扣。
华容只是不解：“你为何要这样做？侯府的女眷只是被充入教坊司而已，命还活着，更何况那还是她们应得的下场，既享受过殊荣，就得承受其罪孽。”
末了，华容又道一句：“与其成为官奴，她们有些人未必不想成为活得更轻松的官妓。”
于微只轻叹，她也知道自己不必多此一举，可想着人总得留一份尊严。
更何况还是豪门贵族的夫人小姐。
她同样不太能见得这些事，在羞耻心极旺盛的那波人眼里，不见得比一刀来得痛快。
“我只做我想做的，余下的路，她们想如何便如何。”
若是想成为官妓又并非没有机会，可若是想留一份体面，这是送上门的机会，且看愿不愿意抓罢了。
这件事结束后，暗网在京城里越发显得神秘起来。
神秘的店铺，神秘的掌柜，神秘的东家，神秘的消息。
这一切都引人好奇神往，却又让人惧于窥探。
暗网的名声，彻底打响。
而京城的官员，人人自危。
大皇子和三皇子不停的在想办法拉拢这方神秘势力，可却毫无头绪。
用于微的话说，一切就好像魔法变变变一样，你根本无从查起。
要是盯狠了，直接暂停营业，损失的谁谁就该让步。
与此同时，于微即将面临两件事。
第一，阿九查到老嬷嬷的消息了。
从祖籍查起，这个很好入手，到后来是怎么卖身为奴的，又辗转经历了几任东家，这个也很好查。
这位嬷嬷是怎么入赵家的，入赵家前在哪里做事，做的什么事？
又是被谁买进赵家，最后又入了谁的眼被举荐给赵老夫人，赵老夫人又是因为什么把人推荐给了王妃。
这一切都能查到，只一条，进了王府后如何就不知道了。
非常奇怪，当初服侍王妃的那一批侍女婆子，大部分死的死，远走的远走。
就剩下两位，一位在两年内辗转三户人家，后来在郑家祖宅服侍一位小姐，而后又随着这位小姐嫁人做了嬷嬷。
于微觉得有些耳熟，便问：“郑家是谁家？”
能让阿九单单点出来的姓氏，定然是有点问题的。
阿九多看了夫人一眼才回答：“是皇后母族郑惠公一脉。”
因为夫人和皇后熟识，所以阿九查的时候也就多注意了一下。
郑惠公家啊——
于微想起老鼠们听到的墙角，郑家两个（存疑的）舅舅舅母说的话。
“爹娘为何要去见她！”
面对女人急促又担忧的声音，男人嗓音略有疲惫：“许是年纪大了，娘越来越心软，只是没想到爹也随着娘胡闹。”
妇人仍旧担忧：“娘娘已然知道了将军夫人是……且她这门婚事就是娘娘做的，娘娘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男人冷哼，丝毫不担忧：“知道又如何，她当自己是什么？如今她坐上了那个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还有太子，不会莽撞，放心就是。”
被丈夫这么安慰，妇人心渐渐放下，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也松缓下来：“确实如此，帝王心海底针，不管陛下当年是不是真的发现了什么，后来陛下愿意掀过去，她也该安安分分才对。”
男人声音又疲惫起来：“明天还是要和爹娘说一声，再怎么也收敛注意些的好。”
妇人点头，然后鼠的耳朵消停了，眼睛也逐渐适应了黑暗。
这几句话说的是个什么意思于微原本不太明白，但如今她好像有点眉目了。
“那另一位呢？”
“另一位已嫁人生子做了祖母，这半生过得平平无奇。”
平平无奇？
于微摇头，在一堆死的远走的，被派了活计的比起来，这个平平无奇就显得很不平凡了。
“你再去查查这位，要查仔细了，和老嬷嬷一样的去查。”
阿九点头应是。
在阿九的话语里，虽然老嬷嬷年轻时拐了不少弯，但这弯裹来过去，还是多少和郑家带了点关系。
又是郑家，郑家在于微这里已经很可疑了。
但她目前想知道的还是赵家。
“你仔细与我说说老嬷嬷在赵家时的经历。
阿九语气平淡开口：“人是赵家管事从人牙子手上买的，买回来后花了半年时间得到内宅的两位夫人赏识，一次机缘巧合下两位夫人也不知为了什么掐架，赵老夫人想要断官司，但两个儿媳妇，偏向哪个都不好。”
是老嬷嬷挺身而出调节了两个人矛盾。
于微知道了：“所以也就是这一次，老嬷嬷被老夫人看入眼了。”
阿九点头，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那她会照顾孕妇吗？会照顾孩子吗？”
“那是当然。”阿九很肯定：“那老嬷嬷要是没这点儿手段用处，也不可能爬这么高。后来又被送给王妃。”
“所以你觉得老夫人对老嬷嬷如何？”
阿九回答：“问过几个人，说是细节都忘得差不多了，最后还是问了另一个老嬷嬷，才说起当初的老嬷嬷很受老夫人器重。”
这样啊，当真是个有手段的人，不过有手段的人绝对不会守着陵墓过日子，也不会成日看着个孩子都冷冰冰的。
或许也有另一种可能，老夫人知道整个阴谋，所以躲起来和老嬷嬷密谋着什么。
从老夫人对待她从小到大不冷不热的态度来看，以前也没想过什么，只觉得是因为自己是外家人。
不过现在这么一看，好像又不对劲起来，老夫人既然能把这么器重的老嬷嬷给王妃，那只能说明老夫人对王妃的爱护之情很深。
可为什么要对女儿生的孩子这般冷淡呢？
这不太合理。
赵家还要查，郑家也要查。
于微让阿九着重去把赵老夫人
查了一遍，刚好阿九上次带的清风和琴鸣这次也正好用上。
至于郑家，郑家不是赵家那样的小门小户，郑家她如果插手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这边还得缓一缓。
第二件事，就是太子特意给她来信，不日即将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