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早上我出门闲逛，然后去了一个小区，然后就回宿舍睡觉了。”
“嗯，那你去的是哪个小区？”
“我不知道，稀里糊涂就过去了，出来的时候也没看。”
“稀里糊涂过去了？”
“哦，是因为我在路上捡到一台手机，想要还给失主，然后就跟着他去了那个小区。”
“他？”赵辉一愣，然后看了眼旁边敲电脑的陈金喜，见他也是眉头一皱，于是缓缓看向林烨。
“知道你去的那个小区叫竹苑小区吗？”
林烨摇头，虽然开始就猜到了，但还是没想到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那你知道，在你离开后不到两个小时，竹苑小区的二单元居民楼就发生了爆炸吗？”
二单元居民楼？“难道是……”林烨皱着眉头，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就是你去的那栋，甚至爆炸的楼层、房间，都是你去的那个地方。”
林烨心中咯噔一声，感觉自己有些快要窒息了：“可是，可是怎么就确定是我啊？”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和哭腔，可赵辉却不管这些，他直接把本子撂在桌面，双手环抱，背靠椅背，目光就像一柄钢针，狠狠地扎在林烨的眼睛里：“楼道的监控拍到从爆炸开始到前一天的时间里，只有你一个人出现过，怎么会不是你？”
“只有我一个人？”林烨一阵失神。
“对，只有你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你所谓的失主出现。你还在狡辩？”
林烨想起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大叔，他的身影和他的模样，甚至自己与他争吵时的面红耳赤，脑海中没有一丝错乱，可为何他们会说只有林烨一人。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那个大叔！我甚至，甚至跟他吵了起来！你不信可以问问那里的邻居！他们肯定听到了！”林烨的表情有些狰狞。
可赵辉却只是冷笑一声：“邻居？你没听清楚吗？从爆炸到前一天，这么长的时间里，只有你一人。那层楼根本没人住！”
“那……那上下楼呢？！不可能也是没人吧！？”
赵辉面色归为平静，冷冷地看了林烨一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金喜！”
话语刚落，旁边敦厚的警察在键盘上敲打记下，然后将电脑屏幕转向林烨，上面显示的正是居民楼内的监控画面。
林烨不死心地想从监控中看出个真相，所以就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当监控录像开始播放，入眼的是一条俯拍的走廊，画面呈现灰色，不时有雪花闪烁。
随着左上角的时间不断跳动，走廊上连个鬼影都没有。然后时间来到了十点左右，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监控录像里，那人正是林烨本人。
林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影出现在监控底下，脑海中闪过当时的画面，自己明明是跟着那个大叔来到的这个房间，可为什么自己已经出现了，那大叔却影都没有。
然后，录像里的林烨开始比划着手上的东西，脸上略带怒火，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谁人争吵。可是录像里，分明可以看到林烨面前的屋子紧闭房门，手上也是空无一物。
一道闪电劈在林烨的头上，他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遍布了全身，瞳孔缩得大小如针，就连心跳都停了半拍。
脑海中的大叔的怒斥和他扬言要报警的画面，以及林烨拿过手机看到壁纸是大叔的画面，像是用刀刻在了他的脑海中。他不愿去相信自己会看错，可监控录像就摆在那，容不得他不相信。
紧接着，画面中的林烨像是被惹急的狗，将右手狠狠地甩动，像是将什么丢到了地上，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走廊。左上角的时间一直跳动没有停止，但走廊上却再无一个身影。
直至时间来到了十二点三十七分，一道火龙从刚才林烨站着的屋子内轰然冲出，将整条走廊吞噬殆尽，监控录像也随之黑屏，看不到后来了。
录像已经停止，审讯室内的空气也随之停止，林烨的心跳和呼吸也即将停止。他现在脑海中已经顾不上后来的爆炸与他有无关联，他只想知道那个大叔是否存在。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赵辉一直在观察着林烨的面部表情，可林烨表现出来的是那种极度真实的恐惧，据短暂的调查得知，林烨根本没有表演的天分和相关的练习，所以不难猜出这不是假的。
林烨感到头皮发麻，四肢冰冷无力，他瘫坐在椅子上，脸上浮现出一丝绝望，因为他知道自己百口难辩。
“可是，可是我真的捡到一台手机，真的跟着那个大叔来到了这里啊！”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监控录像作假喽？”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烨放弃了思考。
赵辉也没想到林烨在看到录像之后，仍然会坚持声称自己的所见所闻。于是他转念一想，拿起了本子说道：“那你还记得，自己看到的那个大叔，长什么样吗？”
听到这话，林烨抿了抿嘴唇，脑海中回想起那大叔的模样，大背头、黑西装、灿烂的笑脸。将他的外貌模棱两可的说出来后，陈金喜在键盘上持续了一段时间的敲打。
很快，他脸上的表情由无迅速转变为错愕，然后他抬头看了林烨一眼，用手肘顶了顶赵辉。赵辉一看，脸上的凝重就更深了。他转过电脑，将屏幕面向林烨。
“你看看，是不是他。”
屏幕上的脸虽然没有自己看到的那般疲惫憔悴，但林烨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赶紧大声惊呼：“对对！！就是他！！”
林烨的脸是绽开了，但两位警察的脸却拧成了一团。他们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震惊。林烨察觉不对，也安静了下来，心中的不安开始慢慢放大。
“没错，他叫李有福，确实是爆炸屋子的主人。”赵辉皱紧了眉头。
看他们两个如此怪异的神情，林烨似乎想到来了什么，噌的一声脸色顿时煞白。眼神中尽是恐惧：“难不成，他早就死了？”
他很害怕听到赵辉的肯定，但赵辉却只是摇头叹息。林烨一愣，有些不明所以：“没死？”
“不知道。”赵辉低下脑袋，声音有些疲惫：
“他一个月前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