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失而复得的情绪填满了陆和斯的整个心脏。
他双眼血红，声音哽咽，硬生生咽下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温柔道：“怎么了，做噩梦了是吗？先出来。”
陆和斯朝他的小鱼伸出了手。
可云忱被发现后，一反常态地没有往陆和斯怀里钻，而是挣扎着就要往更深的地方逃。
陆和斯紧抿嘴唇，也钻了进去。
狭小的空间里，陆和斯抱住云忱。
确认他身体没事，陆和斯轻轻把他遮在脸上的手拿开：“怎么哭了，告诉我，怎么回事？”
云忱抽泣着，一只手抓着他的睡衣，另一只手却是在推他：“你走，出去。”
陆和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拨开他额前凌乱的银发：“我不走。你不告诉我为什么，我不走。”
云忱越来越委屈，脸埋进他胸膛里，呜呜地哭道：“你也流血。我的病，传染给你了。”
陆和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怪不得他今天白天还好好的，从晚饭开始就一直有点蔫。
原来是看到他流血了……
被洗掉精神力的小人鱼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但他知道自己每次咳出血来，陆和斯就会很担心。
所以看见陆和斯流血，他也很担心。
陆和斯心疼地擦他的眼泪：“不是的，你很快就要好了，怎么会传染给我？”
云忱脸还埋在他胸膛里，闷声闷气道：“真的吗。”
陆和斯：“真的。以后不许自己下床了。”
云忱：“嗯。”
陆和斯：“宝贝，记得我之前说，要送你一个礼物吗？”
云忱：“嗯。”
陆和斯：“我现在给你，好吗？”
云忱抬起头，浅绿色的眼眸里还挂着水汽，却是因为陆和斯一句话，瞬间被欣喜填满，弯起唇角道：“好！”
陆和斯：“先出来。”
云忱：“嗯！”
陆和斯把云忱抱进了治疗舱里，然后跪坐在他旁边。
他的审判。
要开始了。
但如果审判者是他的小鱼……
也没什么可恐惧的。
陆和斯从药箱里取出了几支针剂，眼睛眨也不眨地给自己注射了进去。
那是之前给云忱注射过的痛觉敏感剂。
一直注射到第六支的时候，云忱开始有些迫不及待了：“陆和斯，我的，礼物。”
陆和斯将空的针管收起来，朝云忱笑了一下。
虽然是在笑，但他眼底的悲哀再也掩饰不住，告别一般俯身下去，轻吻了下云忱的额头，眼泪也掉了下来。
云忱微怔，看着陆和斯，心脏疼了一下。
他抬手想擦陆和斯的眼泪，可还没等碰到他的脸，脑袋就剧烈地疼起来！
云忱惨叫一声跌进了治疗液里，后颈被一只大手稳稳托住。
汹涌的疼痛伴随着令人窒息的记忆从四面八方涌来，双腿也慢慢恢复了鱼尾的样子。
陆和斯将最后一丝精神力还给云忱后，就撞上一对冰冷的绿眼睛。
紧接着，他的腹部猝然一痛，闭眼向后倒了下去。
六支敏感剂让这个进化种变得异常脆弱！
他的内脏多处破损，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往外冒着鲜血。
云忱收回手，薄唇紧紧抿着，浅绿色的眸子里微微有一些波澜。
他知道自己会打他。
也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已经不再强大了。
所以提前使用了药剂，让他的身体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他觉得。
这样做，自己就会可怜他吗？
这时，一丝微弱的电流声在半空中响起。
一辆特殊制作的单人悬浮车进入房间，停在了治疗舱外。
云忱心念微动，那辆悬浮车就把他托了起来，残缺的鱼尾垂下来，淡蓝色的鳞片在房间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陆和斯手撑着地板，气息微弱：“它会带你、带你离开。”
“陆和斯。”
陆和斯就要晕过去了，可当他听到云忱叫自己的名字，硬是遵循着惯性撑起了一道清明：“嗯。”
云忱操纵着悬浮车来到他身边，垂眸时，双眸冰冷如寒刃。
“你很爱我？”
陆和斯手指轻轻抽搐着，咽下浑身的剧痛和一口鲜血：“我很爱你。”
云忱冷笑了一声：“那你，当我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