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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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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议广州为行在,皇帝择日重新登基。

    两则消息令城中的小民们又亢奋了起来。

    广州巡抚衙门,随后紧急征召一批民夫,开始在南宫东边的空置林地,没日没夜加班加点的修筑圜丘,以供半月之后举行登基大典时,皇帝祭天告祖用。

    朝中之人呢,则开始寻找房子。

    南京肯定是一时半会回不去了,在这广州怕是要待些年头了。

    沈犹龙安置的下榻处虽算舒适,但跟其他人住着终究多有不便。

    况且,日后家眷定是也要来的,不能一家老小都挤在一个屋檐下不是。

    对于房屋需求的猛然激增,使得广州的房价直线上涨,在此刺激下,日常生活用品也都小涨了一波。

    小民们还没享受到天子脚下的便利,反而先尝了一番物价上涨之苦。

    对于天子居留广州之事,小民们的热情减退了许多,尤其是一些贫困之人,对此还多有抱怨,而在朝中呢,那些为官清正身无余财之人,同样也是叫苦连天。

    明末的广州已经很繁盛了,所以其房价并不算低。

    这些清正之人,本就囊中羞涩手里拮据,勉勉强强也就能租个房,现在这房价一涨,却是连租都租不起了,只好暂时先蜗居在下榻处。

    已经升任为锦衣卫指挥使的刘世勋便是如此。

    虽然到了广州之后,林平赏了他些银子,但在刘世勋各种享受之下,那些钱已经七七八八花的差不多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只好和都察院一御史挤在一处小院中。

    而言官历来又对锦衣卫唾弃不已,和他同处一屋檐下的那老御史,年纪也大了,对生死也看淡了,所以指挥使不指挥使的,他根本没的顾忌。

    从早到晚,这老头都是耷拉个臭脸,对刘世勋那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就跟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恨的刘世勋牙根都痒痒,可一时间呢,又拿这老头没什么办法,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干脆特意避开他。

    待听的老头出门之后,刘世勋才从屋里出来,在院中水井简单洗漱后,他便往南京锦衣卫暂时落脚的地方而去。

    到了地方,唤来掌印指挥佥事,令他取来南京锦衣卫的花名册。

    本想着挑选些精兵良将,将锦衣卫的架子尽快搭起来,结果翻开花名册一看,但凡是有点本事的人,早已都被韩赞周挑走了。

    刘世勋气的大骂:“蠢货,精干都被人家挑走了,你是干什么吃的。”

    那佥事也是委屈。

    他们南京留守锦衣卫,虽然也是亲军都指挥使司系统,但直属上官却是韩赞周,老上司来挑人,他又能怎么着,况且,韩赞周还是奉了皇帝的旨意,他又怎敢说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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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完火气后,刘世勋也只得自认倒霉,为了让锦衣卫尽快运转,他去跟林平请了道旨意,而后就去余下亲军十六卫中挑人。

    却没想到的是,他竟又迟了一步,韩赞周那个狗东西,从锦衣卫挑完人,又来亲军诸卫搜刮了一通,现在亲军十六卫,剩下的要么是老弱病残,要是就是奸猾之徒,皇帝已经准备裁撤亲军卫了,反正自土木堡之变后,不管是北京的亲军二十六卫,还是南京的亲军十七卫,都逐渐沦落成摆设了,基本上是一点用都没有。

    亲军卫的职责,本是拱卫紫禁城,后来实在太拉胯了,就让他们改当仪仗,在前朝各处站岗当木头桩子,现在连当木头桩子皇帝都嫌弃他们不行了,更别说去干锦衣卫的那些事了。

    刘世勋属实是不想要这些人,但没办法,谁让锦衣卫缺人呢,于是,他只得捏着鼻子挑挑拣拣百余人,勉强带着他们回去了。

    其实,缺人的不只锦衣卫,朝中诸部同样缺人严重。

    南京的留守班子在配置上虽然齐全,但各部司都只是搭了个空架子,各级主官虽然都有,可大多都是光杆司令,手下基本是没什么人。

    以往不干实事,这自是没什么,但现在却是不行了,朝廷要想正常运转,那就得需要足够的人手。

    经过吏部的核算,六部九卿五寺一府,再加上六科和五军都督府,总共差额在千人左右。

    这就如是新开的一个公司一般,招人成了头等大事。

    内阁那几人,各有各的主意,现在首辅又没有明确定下来,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便就来请林平拿主意。

    钱谦益主张征辟有学之士,江南文风昌盛,书生才子一抓一大把,不愁没人。

    马士英则主张由朝臣举荐,庙堂之上的,身后都有一堆门生故吏,如此知根知底更可靠。

    高弘图则提倡由吏部核查秀才以上出身者,凡是品德皆优者,便征召至各部司听命行事。

    史可法提议可以在登基大典之后开一场恩科,如此即彰显新皇仁德,又可解决朝中之困,此一举双得。

    四人的法子各有利弊,林平衡量过后,索性采取折中之策。

    小官小吏一类的,就由吏部核查秀才以上者,符合条件者授职。

    主事以上以及各清吏司左右从官,可由朝臣举荐和征辟有学识名望之人。

    至于翰林院国子监和詹事府等清闲衙门,待之后召开恩科也不迟。

    这番布置也算合适,况且谁的面子又都没拂,几人自然没有二话,纷纷起身领命。

    马士英更是当即就举荐了一人。

    阮大铖。

    小人中的小人,奸臣中的奸臣。

    林平没想到马士英信誓旦旦说的大贤之才竟会是他,当即忍不住便笑出了声。

    这一笑,让马士英错以为皇帝是高兴的,于是又拍着胸脯道:“万岁,阮大铖过往虽有污渍,但其人才华斐然,闲职这几年来,他也深知其错,早已幡然悔悟,陛下此时若给他一个机会,阮大铖必然感念万岁恩德,行事不敢不尽心。”

    对于阮大铖,不论是钱谦益还是史可法和高弘图,都很是厌恶讨嫌,见马士英竟举荐他,三人当即激烈的大肆抨击起来。

    这是个什么东西,林平自然心知肚明,但不管是奸是忠,其都有着可用之处,这阮大铖未尝就是没用。

    林平止住几人吵闹,笑着道:“既然是阁部举荐,那朕自是信得过的,暂且让他去吏部文选司任郎中主事吧。”

    文选司主管官员升迁考核,这官职虽然不大,却权位却可不小。

    皇帝能委以阮大铖如此要职,那也当真是给自己面子,马士英喜笑颜开,余下那三人虽然不开心,但也无可奈何。

    从皇帝这里离开,钱谦益边走边琢磨着该举荐何人时,却在那宫门处见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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