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冬以来，河南连降大雪。
刺骨的温度，让人除了依偎在炉边之外，再难想做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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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过靠着火炉，喝着百无聊赖的酒。
“将军...”
漫天雪花中，副将匆匆而来。
“皇上亲书。”
李过扔掉杯中酒，一把抢过他手中的信，神情间很是兴奋。
来了，终于是来了。
朱家小儿，你的好日子是到头了。
此刻，李过很是畅快。
可转瞬间，他的面色又变得无比难看。
副将小心问道：“将军，皇上是没同意咱们联合左良玉攻打残明的计划吗？”
“还打个屁的残明。”李过突兀发飙道：“皇上让咱们立刻回师西安。”
副将大惊。
李过骂骂咧咧的将李自成的亲笔信递来。
副将快速阅完，忧愁道：“皇上封左良玉为鲁王，将河南和湖广都给他，这....这左良玉靠得住吗？”
“这种狗货要能靠得住，那猪都他娘的会上树了。”李过大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蠢货给皇上出的主意。”
“将军，那现在怎么办？”
李过懊恼的来回踱步。
他想要给李自成去封信，劝他收回旨意，可转瞬想想，却是又觉得这不可能。
事已至此，他也是只能率军返回陕西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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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跺跺脚，李过下令分驻各处的兵马，立刻开始往开封集结。
同一时间，武昌的左良玉，也兴高采烈的接受了李自成的册封。
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
一夜之间，便改旗易帜，左军内部一部分人，对此多有微词。
左良玉也不客气，但凡有意见的人，皆都被他悉数处死。
在统一内部思想之后，左军开始从顺军手里接收湖北各处。
待完全掌握各处之后，左良玉立儿子左梦庚为世子，交由他五万兵马驻防湖北，而他自己则率余下大军前往河南。
天下局势，转瞬间变得翻天覆地。
李自成败退。
清军占据北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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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良玉投贼。
一连串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
尤其是东林党人，现在更是坐立难安。
他们平日里没少给左良玉说好话，结果这个白眼狼，一声不吭，就悄咪咪的去当大顺的鲁王了，当真是个不仁不义的畜生。
东林上下，现在提起左良玉来，无不是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可惜，事已至此，就算骂破了天，也无什么用，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怎么应对。
有人提议，也给左良玉封王，看看能不能再将他拉回来。
赞同这个主意的人不多，左良玉都已经投贼了，再给他封王，那岂不是显得朝廷低三下四的，况且，自大明开国以来，还从未封过异姓王。
大多数人，倒是更认同吏部尚书张慎言所提议的联虏平寇之策。
什么是联虏平寇呢，就是联合清军，一同对付李自成。
在朝廷这些人的心中，李自成的危害远远高于清军，哪怕此时清军已然露出逐鹿中原的心思，他们也不在乎。
林平将内阁几人召进宫中，询问他们对于联虏平寇之策的看法。
除了高弘图稍有所异议之外，钱谦益、马士英、史可法，皆都觉得此法子乃良策。
林平也未多说什么，既然都觉得行，那就这么干吧。
随之，他便下令，以礼部右侍郎马绍愉为主使，派出使团前往北京，与清廷议和联手。
消息传开，朝野上下皆持乐观态度。
清军的战斗力自不用多说。
哪怕大家嘴上皆都不屑一顾，可在心里面还是十分认可的。
自努尔哈赤起兵以来，明军在清军手里就没讨过几次好，如今若是能与其联手，那么区区李自成和左良玉之流，又有何惧呢。
众人如是吃了个定心丸。
因左良玉投敌所带来的影响消弭一空。
大家伙又安下心来过起了太平日子。
唯独灵璧侯汤国祚，依旧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在犹豫两日后，他终是狠下心来，准备让南京的家眷立刻赶来广州。
可惜，信刚送出去，韩赞周就带着人登门了。
“侯爷，皇上召见。“
韩赞周笑呵呵的。
汤国祚心里一颤，不过，他却还是保持着镇定，跟着韩赞周一同进宫。
“臣，参见皇上。”
汤国祚跪地行礼。
林平看了他一眼，而后接着埋首于案牍。
汤国祚就这么一直跪着。
直到半个钟头后，林平才开口道：“灵璧侯没什么要说的吗？”
此情此景，汤国祚已然明白，他所做的事怕是已经败露了。
不过，他却仍旧还心存侥幸，反问道：“皇上是想知道什么，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平冷笑一声，没说什么，接着翻看起了陈邦彦所撰写的中兴政要。
韩赞周小步上前，从林平面前的桌子上取过几封书信，径直扔在汤国祚的面前。
汤国祚额头已然布满冷汗，不解如此绝密的书信怎会落在林平的手中。
凭借这几封书信，皇帝就可抄他汤家满门。
汤国祚有些不相信这真的是他所写的那些信，他咬着牙，颤颤巍巍拆开信封，随机，瞳孔便是一缩。
林平斜眼一扫，不平不淡道：“是卿的亲笔字吗？”
“皇上，这这这....这是有人陷害臣啊皇上，臣怎么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汤国祚哭诉道：“臣乃勋贵，吃喝用度都承恩于国家，臣怎么可能通贼呢，皇上明察啊。”
证据确凿，却还在嘴硬，韩赞周暗自摇摇头，好言相劝道：“汤侯爷，你可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汤国祚却是不接他的好意，仍旧死鸭子嘴硬。
林平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拍，怒道：“你以为朕让范景文坐守南京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江南十镇兵马，真的就是你等勋臣的私兵吗？”
汤国祚吓了一哆嗦，牙关打颤间，他本欲接着开脱，但在不经意间，扫到皇帝那晦明晦暗的眼神之后，立马乖乖求饶道：“臣一时糊涂，求皇上开恩。”
“糊涂？”林平笑讽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让你儿子暗中去信李过，这是通贼，鼓噪苏北四镇兵马造反，接应顺贼挥师南下，这是谋逆，通贼谋逆，这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啊汤卿，看来，你糊涂的当真不轻。”
“臣万死，臣万死.....”
一连串几个脑袋磕过之后，汤国祚已是头晕脑胀。
林平这才似是消了气：“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