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跟学校领导开会去了，周子墨和封准就在一位老师的带领下来到了校史陈列馆。
那位老师也很知趣，只把人带过来就退了出去，没有打扰两口子的独处时光。
一张老旧的照片，拉住了封准的目光，因为照片上的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还留着辫子，这是一张清末时期的照片。
周子墨见他看得认真，便介绍道：“我们学校虽然是镇上，但前身是官立模范小学堂，办学历史已有一百多年。我还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就举办了百年校庆，特别热闹......”
介绍自己的母校，周子墨可谓如数家珍。
在优秀校友名录里，封准也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的。有的已经成为了当地的父母官，还有的成了当地的企业家，一排排看过去，学校的百年过往，仿佛就在这些图片和文字里。
而这在这些优秀的校友里，当然也少不了封准的父亲和爷爷。
看着照片里还比较年轻的父亲和爷爷，时光仿佛回环。
“怎么没有你？”封准问。
“我不够优秀。”她说。
其实，不是她不够优秀。上一次，她来的时候，优秀校友名录里也有她的，是她要求学校把她给取消的。
她说自己就是个种花的，既谈不上优秀，也没有为学校做过什么贡献，并不值得学弟学妹们学习。
总不能说，她是嫁了个有钱的男人，这种优秀吧。
所以，这一次来，自然优秀校友名录里自然也就没有周子墨。
周子墨其实也很优秀，不然，她也成不了顾严的学妹。
“这一间，就是我以前的教室。”因为关着门，他们只能透过窗户看一下。
里边放了一些东西，现在像个杂物间。
“我就坐那边，靠窗的位置，夏天的时候，窗外的树上会有鸟窝。记得我后排的一个男同学，上课的时候太专注于看鸟儿在窝里喂养小鸟，结果被老师发现了，后来被罚站了半节课。其实，我那时候也看树上的鸟来着，只是我没他那么专注。”
说这话的时候，周子墨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仿若自己回到了那段时光。
“那个男同学长得帅吗？”
封准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愣了一下，“个子挺高，挺帅的。”
她说的是实话，但听到封准耳朵里就不太是味了。
“比我高，比我帅？”
他这醋吃得有点太过认真，而且还是隔世经年的老醋，周子墨觉得有些好笑，“没法跟你比。不过......”
“我不需要听不过，我只要听前面一句就行。”
周子墨被他打断了话，也就没有再说。
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
她居然想不太起名字了，她记得，那个男生里全年纪最高的，而且身材比较魁梧一点，喜欢打篮球。他们虽然坐前后座，但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
是啊，过往的那些同学，好像与她的交集都不多。
“墨墨，上学的时候，谁跟你关系最好？”封准又问。
因为刑深说过，周子墨一向独来独往，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好的同学，但他还是想问一问。
“没有吧。我跟同学......不怎么往来。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天才，所以只能更努力。
我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依靠，只有读书那一条路可以走。同学可能都觉得我性格不太好，不怎么理人，再加上，我不是克别人嘛，更不敢主动跟人走近，怕真影响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封准就把人拉进怀里，紧紧抱着。
“你才不克谁，你是天使。我的天使。”
天使？
周子墨想，她哪一点像天使了。
既没有长翅膀，也不会给带来好运。她就是......
就是个倒霉蛋而已。
“封准，放手，这是在学校。”
“墨墨，你让我抱一会儿。”
“不必可怜我。本来我没觉得自己多可怜的，但你要是可怜我，我就会真觉得自己可怜。”
她的话浅浅淡淡，就像是闲话家常，说的都是别人的事一般。
但又字字扎心，句句如同刀子一般，割裂着封准的血肉与心脏。
“好啦，下去吧，爷爷那边可能也要结束了。”
周子墨推开了封准，二人下楼去。
老旧的教学楼，木楼板在脚步声里带着些回响。
每一声回响，都拉扯过青春的过往。
她没有太多值得回味的青春，但她是从这里走向了大城市，走向了更广阔的世界，这是事实。
学校那边本来还安排了晚餐，但老爷子坚持不用，说自己要回家去看看，于是一行人才回了村子里的那栋大宅子。
他们一年回来的时间很少，春节会待得久一点。
平常会有人来打扫，所以任何时候回来，宅子里都很干净。
周子墨在厨房里准备晚饭，菜是邻居给的，老爷子在外面与邻居喝茶聊天，一点没有大老板的架子。
封准在厨房打下手，时不时地跟周子墨聊几句。
吃过晚饭之后，老爷子出去溜达了，他喜欢回村后就到处转转，跟村民们聊聊天，说说家乡最近新鲜事。
村里不少优秀的孩子考学出去，老爷子都给过钱，所以，老爷子每次回来，大家对他都很热情。而且，进村的那条马路，也是老爷子多年前掏钱修的，方便了村里人，大家也都很感激。
“墨墨。”
周子墨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自己视频下面的评论。
之前带着老爷子出去那一期，不少网友都说，老爷子好接地气，而且老爷子捡破烂的样子好可爱，跟捡了几个亿一样。
当然，也有人说周子墨是没有流量了，故意拉着老爷子出来博人眼球。
反正，网上的人，说什么都有，什么心思的也都有。
“墨墨你看着我。”封准不满周子墨没有抬头看他。
周子墨这才抬起头来，“说吧。”
“我想了想，咱们不好的开始，是从那年初一早晨，在这栋宅子里醒来开始的。所以，我想创造一些好的回忆，把那一段不好的给抹掉，行吗？”
好的回忆？
什么？
上床？
现在他把上床说的这么含蓄和文雅了吗？
“你想睡我？”周子墨问。
“不然，你睡我也可以。”
周子墨看着他，很是无语。
“墨墨，我保证明天起来绝对都是好话，墨墨很棒，墨墨很......”
周子墨伸后捂住他的嘴，后面的怕是越发不能听了。
现在他开黄腔都这么直接，一点都不酝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