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秋天，其实跟其他季节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温度依旧挺高，太阳也并不温柔。
这一年，经历了太多事的周子墨，似乎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季节对于她来说，只对应在花场和小院的那些花上。
之前扦插的三角梅，因为气温比较高，长势很旺。
那株‘欢喜’已经花开满枝头，正是最美的时候。
刑深的交通事故案，很快就会走入诉讼流程，这比刑深想象的还要快得多。
关于袁成杰的父亲，封准没有去打听过，京城那边也没有传消息过来。秦家自然是知道的，但秦老爷子没有提过，封准也是不问的。
公司也回归了正轨，他在忙了这么久之后，似乎也可以喘口气了。
但是，对于万锋来说，真正的战争这才开始。
“今天没什么事的话，早点回家一起吃个饭吧，说说孩子的事。”
肖女士下午跟赵凯汇报完工作之后，看似很随意地跟赵凯提了一句。
似乎没有一定要今天的意思，当然还是看赵凯有没有时间。
赵凯本来是想下班之后去苏紫那边，又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人，到底是心欠欠的，毕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但听到老婆说要谈孩子的事，心头大喜，忙道：“好，咱们晚上慢慢聊。”
肖女士提前下了班，去市场买了些菜，然后回家做了一大桌子。
当赵凯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香。
这个味道他很熟悉了，只是也比较久违了。
他其实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多久没有在家吃过饭了。
有时候是有应酬，有时候是跟朋友聚会，有时候在苏紫那里，剩下的那些时候，大概也是不想回家吃饭。
肖女士回归公司之后，也不在家做饭了，两个人很有默契地自己解决一日三餐。
其实，他们以前的家是很温馨的。
“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看来心情不错。”
赵凯笑着。
“好久没下厨了，都有点手生。”
肖女士把饭菜端出来，然后解下围裙，坐了下来。
赵凯去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又拿了两个杯子，一人倒了一杯。
“老婆辛苦了，这杯我敬你。”
赵凯似乎心情也不错，进了家门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肖女士表情淡然，无风无浪，就像从前无数次他看到的那样。
她晃了晃杯中的红酒，但却没有喝，轻轻放下杯子的时候，不轻不重说了一句：“赵凯，咱们离婚吧。”
赵凯突然就僵住了。
离婚？
她怎么会提离婚？
是要分他的公司吗？
这是赵凯第一个想到的。
“你看你，还没有喝酒呢，就醉了。”赵凯笑掩去尴尬，然后自己喝了口酒。
“咱们俩认识多少年了？”肖女士接着说，也不管赵凯装傻。
赵凯没有回答。
“从上学的时候算起，得有二十几年了吧。那时候，咱们向往的，现在都成了现实。咱们俩，都是从小地方出来的，双方家庭都指望不上，没谁能给钱买房，也没谁能给资源。
那时候所希望的，只是能在这个城市里落下脚，有一个容身之所。后来，想的是有一套房子，一家三口有个温暖的家。家有了，家也大了，家就散了。”
很简短的一番话，把他们这二十多年总结得很到位。
“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阵。反正你也要带孩子去国外上学的，要不你先去那边适应适应，就当是旅行。”
赵凯依旧装傻，仿佛自己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肖女士也不想再费绕弯子，她起身去厨柜里拿了一个文件袋出来，然后扔到赵凯面前，“自己看，我先吃点东西。”
赵凯大概能猜到里边可能是什么，他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拿，而是先辩解道：“老婆，那都是误会。在外面应酬，难免有时候被人误会的，你不要相信别人的挑拨离间。”
肖女士‘嗯’了一声，像是表达自己听到了。
赵凯再想张嘴，突然意识到，可能不是张嘴能说得清楚的。
他这才拿过文件袋，里边有很多照片。
除了他与苏紫的亲密照片，还有他与其他几个女人的。时间的跨度很长，应该是几年前就开始了。
看到那些与他亲密过的女人，他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除了离婚，说说你的条件嘛。”赵凯沉下声来。
肖女士抬眼看他，这会倒是不装傻了。
“我已经咨询过离婚律师，家里的一切财产都是我们夫妻共同创造的，公司也有我的一半。但鉴于你在婚姻中是过错一方，而且过错的时间长达几年，我想，你应该有自觉在财产方面作出一定的让步，以弥补对我精神和感情的伤害。这个，你有意见吗？”
她就像是法庭上的律师，不带任何感情，只是跟眼前这个男人谈判。
“你想要多少？”赵凯知道，已经到了这一步，说其他的都没有用了。
她也早应该把一切都给想好了，准备好了，才会在今天跟他摊牌。
离婚，也不是不行。
反正早晚也要离的。
补偿，也不是不可。
但，太多了，他肯定是不干的。
“我今天说了，谈孩子的事。那么，就先谈孩子。孩子归我，有异议吗？”肖女士又说。
“不行，我要孩子。”赵凯反对道。
“我已经跟孩子聊过了，她愿意跟我。毕竟，我离婚了不会再婚，但你会给她找个后妈。她不喜欢后妈。”
“你跟孩子聊过？你可真行，真厉害。”赵凯阴阳怪气。
“跟你比，我差远了。孩子说完了，那就说公司。公司按说应该五五分，但你是过错方，所以，我要求公司占七成。”
“七成？”赵凯顿时跳了起来。
五五分他都难以接受，现在对方要七成，那不是不让他活了吗？
前妻若是占了七成，他以后在公司里还有什么话语权？
“你凭什么要七成？你为公司做了什么？你天天在家，除了养那些花，你连家务都是请阿姨做，你敢跟我要公司的七成？你可真敢开口。”
肖女士早料到他的反应会很大，所以，只是淡淡地看着怒火中的赵凯。
她越是这么淡定，赵凯就越冒火。
那副把人心都看透了的模样，赵凯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