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凯的思维里，他已经茫然了很长时间。除了现实世界里他熟悉的一切之外，这个世界上的各个神话体系居然都真实存在，这实在是太混乱了。
举个例子，中华神话里，人是娲娘娘造出来的，希腊神话里，普罗米修斯是人类的创造者，埃及神话里，拉神用泥土捏出了人类，北欧神话里，人类是巨人的尸骸幻化出来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人类的设计版权到底属于谁？女娲、普罗米修斯和拉神要是为了这个打官司，又该找谁评理？
再举个例子，宙斯是雷神，索尔也是雷神，咱们中华神话里，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也是雷神。俗话说得好，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么“雷神”这个坑里到底要种哪个萝卜？
还有个问题，这些神仙妖怪似乎跟谭璐哲所说的十三职业体系有关，它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对应关系？
而今，陈凯见到了佛祖。他是整个人类文明史上智慧最超然的几位存在之一，想必他应该能解答这些问题吧？
果然，如来一听就笑了，乐呵呵地说道：“什么设定？这个问题问的好。首先你要确定一点，这世上真的存在神灵。”
陈凯连忙说道：“那是自然，包括您在内，我都见过好多了。但他们似乎并不都是一副宝相庄严的样子，也有吊儿郎当的……”
说到这里，他回头悄悄看了大鹏一眼。
如来呵呵一笑：“神灵并不都是这种形象，世人往往只用表象来描绘神灵，我们只不过顺应了他们的想法。从根本上来说，神灵和凡人一样，都属于智慧生命。只不过，神灵的生命形式是高于凡人的，你明白吗？”
“……不明白。还有，您最好透露点干货，不然读者老爷们会骂娘的。”
如来指指头顶：“这你得问作者，他也就这点水平。”
陈凯摸摸脑袋：“生命形式是怎么个意思？会飞？会水？肉食？素食？有氧？厌氧？碳基？硅基？男的？女的？二椅子？”
“那都是表象。你知道生命是怎么诞生的吗？”
“生物课上不是说了吗，就是远古地球的海洋，一盆各种化合物的火锅底汤，加上雷电火山什么的各种作用，碰巧诞生了生命呗。”
“那还是表象。生命的本质，其实是物质的自我复制。不知道你物理和化学学的怎么样，下面我得借用几个你们世界的名词。”
如来大手一挥，面前浮现出一副原子分子构成的幻象：“有一种物质，我们暂且称它为甲。甲在一定条件下生成了物质乙。当然了，这个条件可以放的很宽泛，比如高温、高压、通电、光照等等。”
随着他的话语，那幻象演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物质乙又在一定条件下生成了物质丙，然后是丁，戊，己，庚，辛……”
陈凯和大鹏目不转睛盯着面前变幻浮动的幻象，就像两个听老师讲课的小学生，那认真劲儿就甭提了。
“……物质互相生成的链条可以很长很长，其中可以有成千上万甚至几百万几千万种物质。但是——”
如来加重了语气：“某个特殊的条件下，生成链的末尾重新生成了物质甲，链条闭合了。在闭合的一刹那，物质甲完成了一次自我复制。”
陈凯举手道：“生命就诞生了？”
佛祖摇头道：“不，还差得远。特定的自然条件下，这样的复制过程很常见。但是，在大体恒定的自然条件下，当物质甲把生成链中的非恒定条件以催化剂代替，并且记录到自己的物质结构中之后……”
陈凯又举手：“生命就诞生了？”
佛祖还是摇头：“只能说接近诞生了。这时候，物质甲的复制过程已经具有了生命的特征——自我复制，但还不足以称为生命。”
“那还缺什么条件？”
“闭合的生成链需要相对封闭的环境，否则任何自然条件的轻微变动都会将其中断。物质甲还需要一个外壳，将生成链保护起来，能够承受不太剧烈的自然现象。”
“也就是给蛋清和蛋黄套上一个外壳呗？”
“差不多。这个外壳可以从环境中摄取物质构成，也可以用生成链中的某些物质构成，甚至可以是物质甲本身。于是……”
陈凯第三次举手：“生命诞生了？”
佛祖点点头：“诞生了。大千世界，所有生灵都由此而来。”
陈凯恍然大悟：“哦——那您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咱这又不是《自然》杂志也不是《走近科学》。”
如来说道：“你可以想一想，生成链中那些物质的原料是从哪儿来？”
“从外界吸收的吧？要不就掠夺的。”
“那外界这些物质从哪儿来？”
“从……星球中来？”
“那星球的物质从哪儿来？”
“呃……该不会是从宇宙大爆炸那里来的吧？”
“那么，宇宙为什么会大爆炸？宇宙爆炸之前，这些物质都是什么样的状态？”
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题弄的陈凯很尴尬。他有点不乐意了，嘟哝道：“说的好像您知道似的。”
如来还是笑：“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最初的物质当中，有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它们数量很少，但能在生命的自我复制中起到巨大的作用。在不同的文明体系里，对它的称呼各不相同，有的称它为源质，有的称它为非凡物质，有的称它为最初之种……”
陈凯下意识就想起了谭璐哲和林凰告诉过他的那些秘密。这些秘密竟然和如来所说的如出一辙。看来十三职业升级时所需的东西就是这种物质了。
如来继续道：“这种特殊的物质，能够很轻易地参与到物质生成链当中，成为整个系统的一部分，极大地改变生命机能和外在表现。”
他轻轻一挥手，眼前出现了只雏鸟的幻象。这只雏鸟啄食了地上的某种东西，然后便开始变换身形，变成了一只羽翼丰满的苍鹰。
“融合了这种物质的生命依然保留着某些原本的生物特征，但根本上而言已经不是原来的物种了。它的生命形式升华了，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拥有更强大的能力，甚至获得不属于本物种的特殊机能。这种生命层次上的差异，叫做位格。”
幻象里的苍鹰继续啄食了某种物质，身体又一次变化，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金色鹏鸟。
“融合之后的变异生命体可以选择继续寻找源质，并将其融入自身，晋升入下一个层次。当这个生命体的位格达到一定高度之后，它就成了神灵……”
金鹏的幻象第三次变化，这一次，它变成了大鹏的人形态。这也就是金翅大鹏明王的修行之路。
如来顿了顿，语气中满是感慨地道：“成神之路，仅此而已。”